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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zor(63)+番外

厉剑简单又干脆地说了句没空,就把电话掐了。然後打欧鹏的电话,那边占线。

厉剑有些失望,著手保全学校的工作──骨干教官离开了那麽久,这群懒骨头需要好好收拾。

一个小时没过,崔仁明亲自上了门,劝说厉剑参加。厉剑越发不耐烦,说没空,没兴趣,没心情。崔仁明便打著哈哈,说厉剑不够意思,明明是gay,又有能力,为什麽不愿意为这个群体做些事,然後巴拉巴拉地把戴齐宣传的内容转述了一遍,当然,他讲的,比戴齐讲的要动听得多,最後,都扯上了身为gay的良知之类的东西。

厉剑揉了揉太阳穴。起码他还是崔董手下的员工,太不给面子也不好,便问时间地点要求。崔仁明喜出望外,一一交代,顺便又邀请厉剑的男友参加。厉剑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欧鹏是公务员,这种场合出现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这样一想,不愉快的思绪就涌了出来。欧鹏是个公务员,他有自己这个男朋友的事实是不可以公开的。不过,厉剑甩了甩头。当初自己当兵的时候,gay的身份也是不可告人的。

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厉剑有些情绪低落。

再次打电话给欧鹏,那家夥声音挺欢快。欧鹏跟他在一起,总是很欢快的,名堂的确蛮多,但是厉剑很喜欢。尤其喜欢那家夥在自己跟前肆无忌惮的样子。看过他在别人面前圆滑世故,在自己跟前放肆,总有点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别的感觉。

欧鹏很爽快地答应了厉剑的邀请,说行,早点碰面吧,一起吃晚饭,再去酒吧,晚上找个地方开个房,好好地痛痛快快地嘿咻一夜。

厉剑立刻血往下涌,激动起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欧鹏又开著车来接厉剑。这一次是辆吉普,崭新的车子,看上去挺猛。厉剑上了车,欧鹏就缠了过来。厉剑也顾不得这车子就停在学校外头了,揪住欧鹏的头发,凶狠地吻了下去。

欧鹏的嘴唇很快就被吻肿了,甚至下嘴唇都有了点血丝。他舔了舔嘴唇,皱了下眉头,嗔怪道:“你这人,怎麽这样?嘴巴都快给你给撕了吞了。”

厉剑凝视著他,并不回答。欧鹏看样子没啥两样,可是厉剑却觉得,他是经过了精心的打理的。发型很时尚,但是又不僵硬别扭。衣著很普通,但是料子摸上去极舒服。皮肤光亮柔滑,看似年轻了几岁。

欧鹏扑哧一声笑,说:“怎麽觉得你那个眼神像刀子,想剜了我吃了?都说小别胜新婚……你这麽饥渴,倒让我惴惴不安,怕死无全尸啊。”

厉剑侧著头看欧鹏发动车子,掉头,仍然没有说话。

突然有了怎麽都看不够的感觉。

欧鹏笑嘻嘻地说:“其实想先开个房,检查一下到底有没有新添了勋章……不过还是先吃饭吧,你那老板那边,总不能怠慢。”

厉剑觉得喉咙里哽著,好不容易才出了声:“怠慢没有关系……没有新勋章,但是……有得到承认。”

欧鹏飞了他一眼,继续认真地开车:“开心哦?”

“嗯。跟在八大公山看到你时,一样的开心。”厉剑慢慢地说著,视线没有移开。

欧鹏咧著嘴大笑,拍了拍方向盘,咬牙说道:“你不要这麽诱惑我。其实想著,再憋上几个小时,然後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你受不了的。”厉剑也露出了笑容:“我吃人,向来不吐骨头。”

“嗯嗯,知道。”欧鹏的笑慢慢地收敛:“其实就是想说,虽然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不过我对那个从来都不稀罕,所以你用不著弄回来。”

厉剑的手搭在了欧鹏的肩上:“我知道。我总归会好好回来见你的。”

欧鹏又泛起了笑:“嗯,我总归在这里等著的。”他又飞了厉剑一眼,带著点媚意:“总归在这里等著的。”

厉剑有些忍不住,便收手,靠在椅背上,掉头看窗外。

多年来感觉,此时是最幸福的时刻。其实从来对伴侣什麽的没有抱指望,任何的指望。年轻时候的爱恋,还没有来得及想未来就烟消云散。多年,一直都把军队当成自己的家。离开军队,发现,没有家了。

家,对於厉剑而言,是个很抽象的概念,又是个神圣不可侵犯的所在。年幼丧母,在山村呆了一辈子的父亲是笨拙的,不会表达感情的。年幼的厉剑,因为所在的山村,家家户户都隔得挺远,玩伴并不多,对其他的家庭的了解,也格外有限。他其实是爱读书的,只是山村学校,老师极好,能力却有限,加上他每天在路上花的时间就有几个小时,对於家庭,对於温暖,他了解的很少。之後读中学,没钱寄宿,路上的时间就更长了,还有干活,种菜砍柴打猪草什麽的,他跟同学的关系虽然不错,却总无法深入下去。

後来父亲没了,厉剑就更不知道家,到底是什麽存在。

然後到了军队,跟年轻气盛的小夥子们整天混在一起,他才发现,年幼时候的他,是多麽的孤独。有了战友,他不再孤独了。後来的崔大校,就好像他的父亲,不,比他的父亲教给他的东西更多。

厉剑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是不是因为他始终跟雄性在一起的缘故。他接触的女人很少,非常少,仅有的那些,不是军官的妻子,就是战友的女朋友。都是别人的家庭的成员。

那一次的爱上,太浓厚,时间太短,约束太多,以至於他都没有能够细细品味。之後的失去,痛彻心扉,但是,还有军队这个大家庭支撑著他。

而离开军队,连这个大家庭都没有了。厉剑苦苦地熬著,全凭心中的信念。

然後,碰到了欧鹏。从越南回来後,厉剑一直在想,欧鹏是跟他那麽不相同的人,为什麽能够把自己撩拨得不像自己呢?

厉剑得到了许多人的尊重,敬佩,甚至是仰慕。只有欧鹏,不知道怎麽回事,直接侵入了他的心脏,直接给了他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得到的东西。甚至,他都从来没有意识到过他会需要的那种东西。

同情、怜悯、温柔和疼爱。

欧鹏始终给与他这些,而这些东西,似乎都是男人不需要的,或者引以为耻的,或者竭力贬低的。而厉剑,自以为是男人中的男人,更加唾弃的。

而欧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方式给了他。

两个人在一起,看上去厉剑更加凶猛,好像猛兽,勇不可挡。而欧鹏,以嬉笑怒骂甚至是嘲弄贬斥的方式,一一承受下来了。进而,给他厉剑那种感觉,那种家的感觉,那种不同於军队或者组织所给与他的那种小家的感觉。

欧鹏觉得厉剑的坚持和信仰不合时宜,愚蠢,荒唐,他常说厉剑是被洗脑了。但是他又非常奇异地以很非常特别的方式让厉剑知道,尽管他很看不上眼,却仍然心怀尊重,并且由於厉剑拥有著那些傻子样的心思而让他……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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