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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魔(5)

那个少年挑挑眉,脸上出现了一种狡诈阴险的笑。“抱歉。”突然,他眼睛一眨,神色一下变了,从一只大灰狼变成了受惊的小白兔。

“你在做什么?”身后是少爷愤怒的声音。艾克依旧低垂着头,脸上一片木然。事后自然又被狠狠罚了一顿。有些人,在权贵面前是顺民,在顺民面前却变成了暴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吃人也不见得奇怪。

但报应这事也是说不准的,几天后,年轻而俊美的九皇子终于回来了。他来这看这些少爷小姐,所有的人都打扮得整齐华美,用前所未有的认真劲读着书。而明王也真的来了,就像传说的一样俊美优雅……还是那么的温柔……

他,又是他。呵,总在意料之外的时间和地点出现呢。靖宇……

少爷小姐无一不想靠近他,得到他的宠爱。可他却偏偏选中了那个书童的头头。“以后会变成蝴蝶呢……”明王微笑着摸摸他的头。他的脸一下全红了,羞涩的看着明王。而少爷小姐们的脸都绿了。

“我以后一定会变成一只蝴蝶!”正是不知世事的年纪,才敢这么狂。现在虽然还有这样的愿望,却不会轻易的说出口,不再被温柔的面具所欺骗。那样的温柔,太深,他看不透,也不想看透。世人还真是容易被外表诱惑丧失理性。艾克退进暗处,冷眼看尽众人的表情。

那件事后的第二天他没有见到这个书童的头头,听说犯了错,被打了‘□’。□?看来他要不方便一些日子了。那是专对男性最薄弱的位置的一种刑罚,下手一重,就和太监没两样了。又过了几天,他终于出现,憔悴的好像风一吹就倒。因为跟不上马车,他的主人狠狠罚了他,可不是晒太阳这种小处罚,而是跪钉板,地点是离正堂很远的偏厅。

他如今失了宠,众书童再没一个去看他的,真是世态炎凉,人心日下。午饭的时候,主子们让艾克带食物给他。他们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冷飕飕的,还有几个拐弯抹角的提醒他那次流水事件。可惜,艾克是很呆的,恐怕要辜负他们的一番美意了。

“饭,药。”

虽然钉子很浅,但他的双膝已经被刺的鲜血直流,暗红色凝固的血液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精致的脸上有着难以挥去的阴霾,他手一挥,打翻了艾克手上的东西。艾克把药捡起,重新放好。“没有任何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对自己好一点,并不过分。记住这一点,才有资格好命。”

他抬头,讶异的看着艾克:“你明明就不呆。这简直是欺诈!”

艾克笑而不语,转身走出这个地方。

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更何况是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上的奴仆。

后来,他不知怎么就当了明王的贴身侍仆,很受宠爱。少爷小姐恨,丫头书童妒,却无可奈何。同时,艾克也终于正式踏入修真的大门。当晚,他正视察自己的身体,惊讶的发现身体靠近心脏的位置居然有一颗球形的晶核。这颗晶体从中间延伸出无数条裂痕,早已破裂了。

他猛的想到血统继承者体内的魔核。那本《血统继承者的秘密》里有记载,所谓人也只是动物中的一种,能使用魔法和武技的原因就和魔兽一样,只是因为体内有储存能量的魔核。如果这就是魔核,那……为什么会损坏成这样?难道……墨泉想起一种可能,有人在他一岁测试之前就毁掉了他的魔核!

墨泉想起一岁的时候那场差点夺去他生命的病。会是谁?那么恨他?躲过了父亲和那么多人的视线……墨泉闭上,仔细回忆那些他原本不愿回想的往事……难道,是他?……一抹苦笑,看来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第 6 章

“哎呀!真是赔本那,才买进不到两年就傻了,还要继续供吃供穿。想就这么丢掉又怕人说闲话,说府里连一个仆人都养不起。真是可气又可恨!还不如打死了干脆。”

艾克被少爷打傻了是全府都知道的事,可现在又怎么办呢?主子当然不管这种小事,都交给了管家。管家原想像以前一样偷偷解决了,可这傻子也不知走了什么运道,就是死不了。于是有人提议,趁着几个老仆人要退籍,把他也退了,让他自生自灭又没人说闲话。管家一想,好办法!立刻就答应了。

把奴隶的魔咒消了去,艾克被丢到了帝都的郊外。说来怪事,他去了没多久,府里就被窃了。听说书房遭窃了,丢了什么书,可是什么书呢?老爷自己也说的模模糊糊的。不过老爷很生气就是了。

失踪了将近三年的二少主回来了,长高了,但更瘦了,似乎也变的很开朗。他说他从盗匪手里逃出来,不小心失忆了,一直在流浪,刚刚才想起自己是谁,所以就回来了。大家听了他的故事唏嘘不已,不过一两个月之后就没人关注了,只有几个小丫头还缠着他,因为这位二少主年纪虽小却长的俊美无比。不难想象十多年之后他会是何等的俊逸脱俗。

“管家,你能把放《家族记事本》的书柜的钥匙交给我吗?我想了解一下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他直接从中找出他出生前一年的记事本……当他看到那个永远不在他预料的名字时,一股寒意从心脏透到四肢,冰凉冰凉。“一切都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墨泉笑着,眼中没有一点温度,“我,果然……不应该出生呢……”

他平静的吹了吹漂浮着一片叶子的茶水,冰蓝色的眸子并不看墨泉。墨泉已经不会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惶恐不安。恐惧是因为害怕失去,可是还有什么是他有资格失去的,原本,就不曾拥有。他墨泉除了自己还有什么?

“有什么事吗?”

“是父亲大人,废了我的魔核的吧。”

“是。”没有犹豫,没有迟疑,没有变色,声音还是一样的平静而缓慢。

“因为我不是你的儿子?”

“……”

“你很恨我吧。妻子给另一个男人下药,还留下了一个背叛的证据。两个高傲又强势的男人,一个被背叛,还要抚养别人的孩子;一个被下药,让一个女人用了强的。母亲,真是让人难以想象。父亲大人,你很希望我消失吧,真是抱歉呢。因为我是那位明王的私生子,留着皇族血统,不能轻易的杀了。父亲大人,女人报复起来果然十分恐怖。”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墨泉。受了伤的自尊心一定还在隐隐作痛吧,那疤痕被狠狠的剥开,痛的你说不出话了吗?可是,那种痛苦……连他的万分之一都没有。墨泉笑的灿烂,脸颊上的血泪艳丽无比,“父亲大人,你尝试过心痛的滋味吗?你,尝试过……无泪可流的悲哀吗?……”

洁白的月亮静静的挂在树梢,漏下的斑驳的光温柔的推开书页上的墨迹。一盏幽静的蓝色的灯光寂寞的亮着。充当能源的魔法石里的能量已经不多,忽明忽暗的光如水波一圈圈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