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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之后(176)

闻兰因的手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絮果的头,免去了无妄的磕碰。

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两人叠撞在了一起。絮果趴在闻兰胸前,就仿佛整个人都被拥在了闻兰因的怀里。絮果人都是懵的,等反应过来,就赶忙一个劲儿的问闻兰因他有没有把他撞到。

闻兰因此时的心里,却只有仰起头时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絮果。

他很不合时宜的想着,能不能就这样多抱一会儿?

很显然是不可能的,外面已经有侍卫急切地撩帘进入,查看情况。侍卫不疑有他,上前就扶起了两位主子,并回禀了外面的情况:“有人遇险,殿下,我们要救吗?”

因为外事出事了,马车才不得不停,但出事的却并不是闻兰因和絮果。而是朗朗乾坤之下,竟有人在离官道不远的地方打劫。闻兰因看到车窗外这魔幻的一幕,都觉得有些不真实,哪个正经人会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打劫啊?!

絮果则想着,哦豁,针对闻兰因的手段出现了。说真的,还挺符合闻兰因这些年的对外形象的。

对外什么形象?好打抱不平,仗义相帮,性格虽然有些疏狂,却一直在为弱者发声的形象呗。闻兰因小时候在外舍帮助被欺负的同学,长大了对皇兄建议改善全国官学,时不时的还会在杨乐欺负人的时候出来欺负一下杨乐。怎么看都是一个看着不好接近、实则古道热肠的小王爷啊。

闻兰因本人对于这个形象,说真的,有很多话想说,他真没有那么乐于助人。但絮果喜欢,那他就也会喜欢。

好比此时此刻,一看对方就有问题,但闻兰因还是决定先把人救下来再说。

毕竟絮果就在旁边看着他呢。

絮果:“……”兰哥儿实在是太善良了,这种一看就有问题的人,最好的办法是别搭理,不给对方演戏的舞台。但他又不是很想打消朋友想当一个好人的积极性,也就没有阻止。只是想着回去要和阿爹说一下,让阿爹给陛下提提建议,抽时间给兰哥儿安排个预防诈骗的知识小讲座。

北疆的侍卫小哥依命行事,只不过都不用他们上前做什么,那伙儿打劫的人就做了鸟兽散,跑的比兔子都快。

被打劫的女子也终于摘下了幂篱,露出了真容,说真的,还怪好看的。连脸上的惊恐都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惹人怜惜,扶风摆柳的身姿,搭配面对拯救自己的英雄时该有的钦佩与敬仰,多一分会显得浮夸,少一分又没了那个媚眼如丝的味道,只能说每一步都被她拿捏的恰到好处。

唯一可惜的是……

她针对的目标跑了。

是的,跑了,那个唯一该配合她演戏的人,已经搭乘马车离开了,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甚至带了一种马不停蹄地跑路之感。

闻兰因确实是恨不能赶紧跑路,一路上他都一直在死死的捂着絮果的眼:“不能看!”生怕看上一眼,他唯一的好朋友就要被外面的女妖精勾了魂魄。对方的手段不算高,但絮果也没见过什么手段,很容易就会上当。这一看就是针对絮果设的套!

絮果:“???”他的双手无奈地扒着闻兰因的,试图让自己的眼睛重见光明,并努力和闻兰因讲道理,“怎么想对方都是冲着你来的吧?”

他有什么好勾引的?

“那既然是勾引我的,你看什么?”闻兰因更加振振有词了,从后面抱住絮果的手也是一点没松懈,以一种既不会让絮果难受又无法挣脱的力道,死死的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哄着道,“乖啊,我们不看。那就没什么好看的,我回去给你买好吃的。”

絮果:“……”我是怕你看啊大哥!

“我也不看。”闻兰因“以身作则”,并趁机试图给他的好朋友“洗脑”,“我们现在年岁还小,这些情情爱爱只会影响考上科举的速度,对吧,絮哥儿?”

絮果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啊,十八岁了才能谈恋爱,他娘说的!

在一路把絮果送回锡拉胡同后,闻兰因还是不放心,非要亲眼盯着絮果回了季夏院,指天发誓他连对方长什么样都忘了,脸上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了些。

心里却在想着,不行,他回去就得和皇兄请旨,让这些试图勾引絮果的人都离他的好朋友远一点!

絮果:……所以都说了啊,是勾引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很显然闻兰因今天非常地焦躁,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他就像是突发了什么应激反应的猫,一蹦三尺高,对全世界都充满了警惕。偏偏闻兰因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刺激了他,只恨不能把絮果叼进自己肚子中藏起来才安心。

思来想去,闻兰因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来回踱步半天,才驻足在絮果身边道:“不然我们来拉勾吧?”

“拉勾?”絮果疑惑地看着好友,“要保证什么?”保证不会上套?

“那当然不是,这种事要怎么保证啊?”闻兰因觉得要么不承诺,要么就该来个大的,一劳永逸,“我们来拉勾一辈子都不成婚,只有对方一个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絮果:“???”你突然决定当个不婚主义这事你皇兄他知道吗?

第101章 认错爹的第一百零一天:

最后这个勾自然是拉不成的。

因为连大人回来了。

连亭是一下衙就直接从司礼监回的家,身上依旧穿着上朝时的官服。连大人如今身上的这身官服,已经从过去的飞鱼服变成了行蟒服,金银彩线绣制而成的行蟒,斜向侧面而行,端庄又昂扬,是无数朝臣大夫为之奋斗终身的目标,因为这代表了简在帝心、位极人臣,是赐服中最高的一个级别了。

连亭以前也只在他师父张太监的住处见过。张太监行事低调神秘,哪怕有这样人人艳羡的赐服,也很少外穿身着,生怕惹来没必要的妒忌。

但连亭与他师父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就像是浓墨重彩的加稠彩绘,生来张扬,活的肆意,面对别人的嫉妒,他只恨不能更飞扬跋扈一点,好气死那些红眼病。反正不存在什么因为怕别人嘴酸,就锦衣夜行的傻事。

连大人来季夏院,本是想问问儿子今天在开源寺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没想到刚走至隔扇门外,就听到了里面北疆王试图劝他儿子一起不成婚的暴言。连亭大为震惊,连亭不能理解,连亭当时就想推门进去和闻兰因理论一番。

不是,你们老闻家都什么毛病?你自己不成婚可以,凭什么拉着我儿子一起?连大人还想抱孙子呢。

在这点上,连亭得承认,他就是个大俗人。难免沾了些镇南人多子多福的传统看法,总觉得絮果也应该拥有世人眼中美满的家庭:妻贤子孝,其乐融融。他以后还能给儿子带孩子,把他们一家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如果想在家里住,那就在家里住,如果不想,那他就想办法和闻来金商量,把隔壁买下。这么多年了,连大人想要买下隔壁的心就始终没消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