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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小说家多开几个马甲怎么了(329)

晴明摸了摸下巴,眼睑垂下思索着,没有提出异议。倒是叶王的表情复杂了很多,他想说什么,被薄朝彦阻止了。

虽然不清楚伊邪那美的打算,可自己留下可比叶王留下要好太多。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带回去养过一段时间的孩子,总不能真的放他留在黄泉吧?

“感谢您的慷慨。”沉闷的大殿中,朝彦躬了躬身体。

安倍晴明和薄朝彦道别的时候,他脸上依旧是捉摸不透的浅笑,不为自己友人被留下而感到不安,也没有窃喜自己好运气。

“很快就能结束了,朝彦。”他只是说,“我会备上好酒,等你。”

***

等安倍晴明将自己唯一的学生带出黄泉,薄朝彦又回到了最初来到黄泉的状态。

好吃好喝,黄泉丑女包办一切琐事,伊邪那美闲着的时候,会抓两个亡灵来进行智力问答。

同样的问题,先问亡灵,再问薄朝彦,通常情况下会得到两个截然相反的视角,此时伊邪那美就会觉得这些亡灵愚昧又无知,随意把他们打发去转世了。

朝彦也觉得这样不太好,到后来就不再参与智力问答,对神明说:“既然都是打发时间,请让我来为您讲故事吧。”

薄朝彦脑子里的故事五花八门,即使是讲给神明听也不算枯燥,他也知道伊邪那美喜欢听什么,在讨神明喜欢这一点上,他可以说是已经登峰造极了。

这样一来二去,除了黄泉的环境不太好外,薄朝彦的生活甚至比平安京的生活还要滋润。

掐着手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朝彦主动找上了伊邪那美,提出了心底的疑惑。

“您为何要将我留下来呢?”

伊邪那美瞥了他一眼:

“二十余年前,有猎户奉了贵族的命令,去到信太之森猎狐。安倍晴明的父亲、安倍益才就是在那个时候救下了仙狐,也就是安倍晴明的母亲,葛叶。”

从这里开始讲起吗?!

薄朝彦没有挑剔的权利,他说:“我知晓大概,晴明曾经告诉过我。”

“那你可知道,在贵族不食肉的平安京,为何要派猎户要去猎狐?”

“……为了野狐的皮毛?”

“非也。”伊邪那美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兴趣盎然地模样,不像是在回答薄朝彦的疑惑,而是在和他分享这件荒诞的事。

“河内国有个石川恶右卫门,其妻病重,他的兄长芦屋道满为其占卜,说只要吃了信太之森狐狸的肝脏,即可痊愈。”

芦屋道满……?

这个名字薄朝彦听过。

他也是活跃在平安京的一名阴阳师,和晴明师从名家不同,道满完全是野路子自学成才的典型。

也有过轶闻,说道满和晴明算是阴阳道上的对手,往严重里说就是死对头,有点类似于恶劣版的五条知和禅院荒弥的关系。

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死我活。

“安倍益材救下了葛叶。没有野狐,石川恶右卫门的妻子病故了,这是芦屋道满和安倍晴明的第一层因果。”

薄朝彦接着问:“听您的意思,还有其他的纠葛在?”

“后来,安倍益才的父郡司因为其他的事情,和恶右卫门发生冲突,恶右卫门杀掉了安倍益才。”

好家伙!

安倍晴明从来没和薄朝彦说过这些。

晴明自己也不怎么在意那个纯人类父亲,给到的关注远远没有贺茂忠行的多,隐约只知道自己父亲在宦海被人谋害,了解程度也就到此为止。

“这是芦屋道满和安倍晴明的第二层因果。”

朝彦完全没有在探究自己朋友隐私的自觉,那点事在伊邪那美面前完全不算秘密,而伊邪那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继续分享了下去。

这次平安京对死而复生的追求,根源也在芦屋道满身上。

「万」只是被他利用的道具,没有「万」,他也会弄出其他东西,来把安倍晴明拖下水。

伊邪那美说:“在由我所诞的岛屿施展「泰山府君祭」,不被泰山府君承认的蠢货,只会被方术送到我的黄泉——芦屋道满就是存了这样的打算。”

薄朝彦一怔:“要是没有我干预的话……”

“使用了「泰山府君祭」的安倍晴明会被我扔进地狱。”伊邪那美毫不留情地说。

薄朝彦出了神。

隐隐间,他能意识到,自己随性的举动似乎造成了某种无法估量的影响,不是已经发生的那些,而是有关正在发生、还未发生的「未来之事」。

为此,伊邪那美甚至不去计较晴明的冒犯了,她给了晴明一条生路,并且期待着后续。

黄泉女神从来不期待美好的事情,美好在她眼中是无趣的,连打发时间的作用都没有。

“他们的第三次因果正在发生,这也是最后了,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你不是好奇,为何我放走了麻仓叶王,也要把你暂时留下来吗?”

伊邪那美用袖口捂着嘴,声音中带着残酷的笑,“如果你在的话,结局完全没有其他可能,我知道你的能耐啊,朝彦。”

「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不是朝彦不相信晴明,只是伊邪那美在不断暗示他结局。

神明知晓一切,不是吗?

「来到黄泉或许是错误的。」

薄朝彦大脑一片空白,这样想着。

***

【我感到了久违的烦闷。

曾经有友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死去,是风带来了他们的死讯,我无心干涉,也无力参与。

晴明不一样,他没有对与阴阳道的极致追求,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圆满。他能做到,所以做了,要让他交付性命只为了自己的道,那是不可能的。

安倍晴明不是那样的家伙。

对友人的散漫是好事,对友人非自愿的生死散漫,则是不需要我去考虑的问题。

所以我才格外不能忍受自己的置身度外。

在黄泉,我难得开始思考和晴明的关系。

毫无疑问,多年相处的我们算得上亲密,这股亲密里不掺杂任何算得上消耗的情绪。

不存在能展现关系的表象,和他相处的所有细碎只是趁时间不注意,趁虚而入,最后化为了熟稔,成为了我们能在月下畅饮的依凭。

仁慈的神明知道我在这个世界所处的位置,所以好心向我拨开迷雾。

「你的道路其实只有那么一条,这条路上没有谁能和你并肩而行。你能看清,你也该看清。」

我一直在黄泉比良坂等待,那块用来堵住伊邪那美重返人间的巨石,也堵住了我的归途。

黄泉丑女和我作伴,偶尔我也会去到伊邪那美的大殿之上,看她不厌其烦地询问「万」,一见钟情是为何?

「万」答不上来,她做不到我的兄弟那样,曾经乖戾的人类在神明面前沦为彻头彻尾的弱者。弱者只会思考如何摆脱困境,而无暇再为任性买单。

伊邪那美指着我:「曾经有一人对他一见钟情,他叫禅院荒弥,我问过他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