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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灵气时代(321)

本身不是异化者、也压根没去过阴间的安姐,硬是只凭推测摸到了真相……泰山府君的这个称号里的“泰山”,就是亡域死境与人间相连的、最大的灵脉。

想到这儿,安姐立即联系总办,索要了一批物资。

四月一日,愚人节,季思情和艾娴两个带上苗代芬、张溪正准备出发去“追赶”鬼门,安姐就拎了个大号密码箱过来交给她俩。

“这是科研所刚发过来的新一批卫星手机,一共五十部,联了网装了电话卡的,算是随手礼,你俩先带过去。”安姐笑眯眯地叮嘱道,“要是地府那边不排斥使用手机,你俩就跟窦女透个气,以咱们两边的交情,地府需要多少部手机咱们都能给安排上,就当是感谢地府配合我们的宣传工作了。”

以赠送手机的方式摸清楚地府到底有多少丁口……鬼口,这买卖值!

季思情没见过窦女玩手机的场面……不过既然窦女能记得随身带着手机,她就觉得窦女应该是不排斥用这玩意儿的,那么其它阴官阴曹应该也能适应,随手就把密码箱带上了。

当日下午两点多点,肩负“外交任务”的四人小组就赶到了鬼门开的地点,顺利地与来接他们的窦女碰上头。

这回地府阴曹开鬼门来人间接引的是一位善魂,刚在病床上咽气的中年人被两位阴曹客客气气地搀扶着穿过了鬼门关进入亡域死境,就恢复了神智,惊愕地四下打量。

一看到窦女,这位脸颊瘦削的中年人顿时激动起来:“啊!你、你是地府判官!上周电视里的那位窦女!”

窦女对善魂也挺客气的,笑着轻轻颔首:“居士一生行善积德,正为天道所眷,若仍愿走功德鬼修一途,必前途无量。”

季思情和艾娴见习惯说话留三分的窦女居然这么看重这位不认识的中年人善魂,连忙把手机相机都对准了他。

中年人这才注意到季思情等人,视线在精心化了妆(采访节目免不了出镜,所以得化妆)的艾娴脸上停留了半秒,更加激动地道:“你是艾宝?你们这是……又来拍节目了?”

艾娴立即认识到这也是个收录进节目里的好题材,连忙请问道:“窦女,我们稍后可以采访一下这位善魂吗?”

“自无不妥。”窦女很好说话地道,“不过还是先让这位居士过一遍孽镜台,先将他生前功过定论才好。”

照了孽镜台定论了功过,只要这中年人善魂不急着去投胎,他就是地府的人了;查生死簿时她就看中了这人,有心招入罚恶司,自然是宜早不宜迟。

顺顺利利将中年人请进地府官殿内,在孽镜台上照出来个身缠紫气、祥云环绕的道子(道家弟子)形象,看似平静的窦女心头愈发欢喜,脚步轻快地将自家顶头上司、同样是道家修士(鬼神)的天师钟馗请出,麻溜地把这中年居士收到了罚恶司麾下。

罚恶司的正副判官在大劫中有判官令相助,倒是无甚损失,但阴曹却减了不少,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

刚被请到地府就成了在罚恶司有正式编制的阴曹,身上的病号服换成了紫色衙役服饰的中年善魂对这种身份的转换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就被请到摄像机前接受采访。

这位中年善魂,生前是为道家清修的在家居士。

当然了,不是那种念念道经上上香火、花点小钱做下放生就算是修行的“居士”,人家是真正在修行的居士——读书的时候就常在道观里做义工,《太上感应篇》、《参同契》、《悟真篇》等道家经典修得滚瓜烂熟;中年离职后把在大厂996赚来的卖命钱拿到乡间承包田地,与当地农民共同劳作,在以劳动修身养性之余干起了扶贫干部的活儿,十年时间里领着一个村子靠种植经济作物脱贫致富。

也就是因为这家伙太沉迷劳动磨炼身心,还没到五十岁呢身体就哪哪都出了问题,一病不起。

季思情和艾娴听这人用朴实无华的词汇简单介绍完自己的生平,都佩服得不行——灵气复苏之前就这么实诚地践行道家推崇的修行方式的人,省里的道教协会都找不出几个来。

被夸得不好意思的中年居士让窦女领去熟悉阴司律法去了,四人小组才正式开始对地狱罪魂的采访。

四月二日早上十点,《地府十八狱》二期节目预告片在网上放出。

这次的转播就不仅限于G省的省台了,西南各省兄弟省份的省台纷纷来电求合作、求转播……安姐这边也没拒绝,谁还会嫌弃广告分成少呢,经费这玩意儿嘛,永远是多多益善——要不是为了等这些橄榄枝,安姐也不能要求宣传小组提前三小时放出预告片。

四月二日下午十三点正,在全网络平台进行直播、在西南四省省台同步转播的《地府十八狱——罪魂归处》第二期,正式与观众见面。

正片一上来,就是第一期节目里面出现过一个镜头的、地狱里用来关押罪魂的地牢画面。

地狱里的地牢有滋补阴魂的神效,目的是为了让服刑的罪魂别那么容易魂飞魄散、全须全尾地熬完刑期;第一位被夜叉阴官提溜出来接受采访的罪魂一脸求死不能的绝望残念,偏偏就是看着精神得不行,便是因为这地牢的缘故。

接受采访的罪魂能得到向在世的亲人说几句话的机会,这第一位受访者并没有抗拒面对镜头。

“你的名字是?”

“王振国。”

“你是因为什么缘故被地府阴曹缉拿的呢?被判罚了多少年刑狱?”

受访罪魂王振国听到“刑狱”这词儿就忍不住浑身颤栗了下,嘴皮子颤抖了好会儿才磕磕巴巴地道:“我……我年轻的时候打我老婆,没、没打死,但是、但是她受不住,能下床了就,就自个上了吊。”

“警察当时抓我去、去坐牢过了的,判了七年,关了五年,我以为这个事情、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没想到……没想到都三十多年过去了,孙子都有了,我都死了,来了阴间还要算账。”

“我也不是成心要和她过不去,都结婚了是两口子了,肯定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嘛。”看着有六十来岁、一脸富态的王振国眼眶里淌出两串眼泪,一面痛哭流涕,一面满脸懊悔地道,“哪家男人不教妻呢,我就是想让她听话点,莫在外人面前和我顶嘴,丢人得很。哪个想到她气性大,才教育她没几次就和我提离婚,我当时被气着了,那一回下手才重了点……我是真的没想她不好,我当时就已经后悔了的……”

“天师判我下冰山地狱,服刑五年,我心里头真的冤枉得很,早晓得会到这一步,我当年真的、真的不会去和她争那一口气……”

五年的冰山地狱刑期,相比起上一期节目动辄一层地狱判上几十年的王世东来说不算得什么。

但显然,哪怕只是五年刑期,对于已经服刑了一段时间的王振国来说也是不可承受之痛,这男人面露惧色,痛苦得双手抱着头蜷缩成一团,近乎哀求般地嘶吼着道:“我真的不是成心要对她苛刻要逼她死,我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出这个事情我真的悔得很。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么,我回头行不行,我也不要金不换,求求你们让我魂飞魄散了吧,我真的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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