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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美人(369)+番外

作者: 吴桑 阅读记录

百合正在前台给离去的散客结账:“两位住了三晚, 共十三万两千,还有另外收费的札幌啤酒……”

五月脑子一转,一个人一天两万二,换算成人民币差不多要一千二三, 好贵。这个价格,在国内可以住很好的五星酒店了。

欧巴酱从厨房出来,看见她, 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牛奶递过来:“泡完温泉,喝瓶牛奶最舒服。”

她旋开盖子, 咕嘟咕嘟一口喝光,放下瓶子, 溜达去了娱乐室,在娱乐室里和一个横滨来的七八岁的小朋友打了几局乒乓球,五局四胜, 最后一局是她看小朋友气得快哭了,故意放水。小朋友太好强,总是输,不愿和她再打,球拍一丢,跑了。她遇不上对手,又回前台去找百合玩耍。百合不在,只看见欧巴酱在厨房做事情。

她溜达过去问:“欧巴酱,有什么我可以帮忙做的事情吗?”

欧巴酱说:“现在不忙,没什么事情要你帮忙。娱乐室可以唱卡拉ok,喜欢吗?晋酱这个时间应该在楼上房间看书和锻炼身体,你去找他说话也可以。”说话时,掀开手边一只大电饭煲的盖子,把米饭里的昆布夹出来,米饭挖到一个大木盆里,再去拿寿司醋和糖等调料。

五月一看,说:“中午要做寿司吗?我可以帮忙拌寿司饭。”

正在和欧巴酱抢夺木铲,泽居晋下楼来,从前台经过,欧巴酱从厨房里看见他,忙喊:“晋酱,快来把这孩子带走——”

泽居晋进厨房,拉她衣服,把她押到二楼自己房间去了。

他房间虽然和客房布局一样,但摆设和装饰全然不同,墙壁上挂着奇奇怪怪的面具、头盔,房间一角养了很大一缸水母,有堆满了书和黑胶唱片的书架,另外还有一个被炉。被炉桌上放着他的游戏机,手提电脑,正在看的书,橘子一盘,和清茶一杯。

五月“哇”地叫一声,跑去看水母:“我都不知道还有人会养这个东西。”

“看它游动,会使人心情平静,所以有人会养。觉得压力大的时候,盯着它看就可以了。”

五月向他招手:“这些水母有名字吗?来一起看。”

撩起眼皮看看她,动也没动。

“来呀来呀。”

“无感。”

“不是你养的么?”

“是欧巴酱养的。我以前养的是蜥蜴,后来被它逃走了。”

“啧啧啧。”五月又惊叹。

看了半天水母,果然感觉身心平静。水母看好,五月到他对面坐下来,把脚伸进被炉内。他在这个季节就已开了电源,被子里面温暖舒适无比。

她忍不住叹气:“好舒服。冬天的时候,给我一只这样的被炉,我可以两天不挪窝。”剥开一只橘子吃,“为什么你可以有被炉,其他房间就没有?”

泽居晋头也不抬说:“这是本人,泽居少东才有的特权,懂?”

“旅馆不是欧巴酱的么?为什么老是自称泽居少东?”

泽居晋把书放下来,指点给她看:“前面那座山,后面那片海滩,还有这块地皮,以及山椒庄,都是本人,泽居少东名下的产业。将来从公司退休了,我很有可能会回来经营旅馆,做旅馆东家,像欧巴酱那样。虽然没有薰衣草和葡萄园,但春天看看樱,秋天看看枫,夏天下海,冬天坐在被炉里赏赏雪还是可以的。”

五月没说话,心里十分的羡慕嫉妒恨,恶狠狠地吃了一堆橘子,心里才稍稍好过了点。

泽居晋轻轻翻动书页,突然又说:“我们泽居家数代都以经营旅馆为生,欧巴酱不能接受开了两百多年的山椒庄关在自己手里这一事实,所以年纪这么大,还在苦苦支撑着,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关掉。”说完,叹一口气,伸手去摸橘子,左摸,一堆皮;右摸,还是一堆皮。

五月打了个哈欠,看看时间:“唉,要是去东京,现在我该在皇居大门口拍照留念了。”用脚把他的腿挤到一边去,“睡个觉,让一下,谢谢。”

“吃饱了就睡,你是什么?”

五月躺倒,支着脑袋:“日式旅馆的房费都好贵,我白吃白住,感觉有点不太好意思呢。”

“要付房费?”

“嗯。欧巴酱那么辛苦,是不是付一点比较好?”

“你过来。”他招手。

她爬起来,坐到他身边去:“什么?”

“真觉得不好意思,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他伸头过来,她侧耳倾听,直到他嘴唇碰到耳垂,身体有电流通过,脑子里刺啦刺啦直冒火花,脸“刷”地就红了。

他拉了拉她耳朵,嗤嗤笑道,“我其实是想说,你可以选择少吃点。想到哪去了,怎么连耳朵都发烫了?”

“不和你说话了,我走了。”红着脸,爬起来准备走,想了想,又回过头说,“一天三顿饭,我是一口都不会少吃的,哼。”

他丢下书本,看看外面:“太阳出来了,我去沙滩晒太阳,顺便游泳,一起去?”

“可是我没带泳衣来。”

“我已经请欧巴酱帮你准备好了,应该就在你房间衣橱里。”

“我也不会游泳哎。”

“不要紧。”正当五月以为他会说“我教你好了”、并对此满怀期待时,他说,“那你就看着我游好了。”

于是五月就翻了几只白眼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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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城,温府。

水生把冯怜怜遣来的人引到凤楼的书房。凤楼正在书房门口喂鹰,一只体形修长的苍鹰威风凛凛地站在鹰架上,凤楼叫人取来两只活斑鸠,斑鸠兴许是察觉到危险,尚未靠近鹰架就在凤楼手上拼命扇动翅膀,惊恐啼叫起来。

来人是一直跟随在冯怜怜后面的小随从。小随从大约是不敢靠近这鹰,远远站定,报了冯怜怜的姓名,给凤楼行礼,看凤楼把斑鸠抛给苍鹰,又见斑鸠被苍鹰张口叼住,几口就生吞了下去,吓得连话都忘记了说。

凤楼把两只斑鸠都喂给苍鹰吃下后,水生端来面盆,凤楼净了手,接过递来的手巾,慢条斯理地擦手,头也不抬道:“你们姑娘遣你来,所为何事?有话直说,我忙得很。”

小随从左右看看:“能否请五爷入内说话?”

凤楼嗤地一声冷笑,拔脚往书房内去了。小随从紧跟在后,经过鹰架时,刻意绕开两步,生恐被鹰啄到一口似的。

到得书房内,凤楼站定,双手背在身后,问道:“何事?”

小随从从怀内取出一样物事来,却是一张欠条。他把这欠条理平,往凤楼面前亮了一亮:“这字,五爷可认得么?”

月唤的字,他怎么会不认得?毕竟,她的一手字,都是他教出来的。字迹过于工整干净,反倒透出几分稚气来,像是出自才习字不久的幼童之手。这样的字,除了她,别人也写不出。

凤楼不过才瞥见欠条上一枚血红手印及“共叁仟陆佰两正”、“欠债人钟月唤今立字为证”等字样,脑子里便即嗡嗡作起响来,额上青筋跳了又跳,咬牙半响,方冷笑问道:“不过才几日,她便又欠下你们三千六百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