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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美人(313)+番外

作者: 吴桑 阅读记录

泽居晋摇头,告诉他并没有任何感觉。经过一天的时间,五月心内狂喜已渐渐冷却下来,心底深处,担忧与哀愁重新又占了上风,这时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不说话。医生把他的一条腿敲完,安慰说:“不用着急,也不要灰心,目前来说,恢复得还算不错。神经不完全损伤还是有希望通过理疗慢慢恢复的,要保持乐观心情。”

医生走后,护士为他身上的几处外伤换药,五月凑过来看,他有点抗拒,不太高兴地向她挥手说:“靠这么近干什么?走开好不好。”

五月说:“我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说:“换药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快点走开。”

五月说:“走开就走开好了。”默默走开了。

护士给他换完药,五月问他要不要看书,他摇了摇头,闭着眼睛躺了一躺,忽然说:“sa酱,可以去帮我买盒烟来吗?”

五月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拒绝说:“不可以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病房里怎么能够抽烟?”

他伸手拉她袖子,无奈的语调里,透露出些许软弱和撒娇的意味:“总是吃很多药,头脑昏昏沉沉,但药效过去之后,身体就会疼得难以忍受……就一盒好了,好不好。”

五月硬着心肠告诉他:“抽烟不利骨头愈合。还有,请别这样看着我好吗。”

他说:“sa酱,你不明白,我不是感冒,也不是发烧,而是脊椎神经受损,一辈子就是这样了。所以抽烟与否,并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少说了三个字,是不完全受损!”五月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反驳他,“本来人家都说你好不好会成植物人的,现在和我说话的是谁?泽居晋这个人不是好好的醒着吗!医生都说了,以后会通过理疗慢慢恢复的!”心口发堵,鼻子一酸,话没说完,眼泪就已经流了出来。

他奇怪地看着她:“怎么哭了?我只是告诉你,在我自己的心中,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不欲生,应该算是好事,不是吗?”

“不是,一点都不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么轻易认命的泽居桑!”五月把手上的小说往旁边一丢,抓起包,又哭着跑了出去。

跑到一楼的草坪上坐了一坐,吹了吹风,冷静下来之后,拎着包垂头丧气地回了14楼。拧开病房门把手,一只脚才跨进去,忽然听见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听上去,像是lily妈。她正说到:“……一个好好的孩子,眼看着就要废掉了。我知道这个时候像你提出这个要求可能太过薄情,但是我们对她期望很大,不希望她再这样以酒消愁、再这样耽误下去。你也应该知道的,她有这方面的才能,本该有一番作为,可是为了爱情,父母的话全都抛到脑后去,日本好好的工作说丢就丢掉了,回到上海没几个月,现在又……我想,你也不希望她这样下去对不对?所以,能否请你帮她下这个决心……”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五月又感受到了七月离她而去时那种生了大病似的感觉,脊背发冷,浑身冒凉气,怔怔许久,终于还是缩回脚,悄悄带上门。退回到外面,找了个长椅坐下来,捧住头,使劲揉眼睛。护工阿姨手里端着水杯过来,看见她,在她身旁坐下来,和她咬耳朵说:“里面的那个是他丈母娘,正在和他说话,咱们过一会再进去。”

五月没出声。

护工阿姨得意道:“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长相和他女朋友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眼就叫我给看出来了。你说,她们母女干嘛还要分开来?一个上午,一个下午。”

护工阿姨唠唠叨叨,五月拎上包,站起来走了。去外面马路上暴走了好大一圈,再次回到病房时,泽居晋正在给家人打电话:“……嗯,一切都好,不必担心……对,等夹板拆了应该就可以回东京,以后会去看您。您也保重……嗯,再见,欧巴酱。”

欧巴酱即欧巴桑,短音是阿姨大妈,长音则是奶奶、老太太。他是拖着长音的欧巴酱,想来是他的祖母了。

泽居晋和他的欧巴酱互道珍重后,放下电话,转头看见五月:“回来了?”

“嗯,回来了。”五月从包里取出一盒七星和打火机递给他,“请你收好,不要被医生发现。还有,一天只可以抽一支哦。”

“知道了。”把烟接过去,撕开纸盒,抽出一支,忽然望着她笑道,“sa酱,谢谢你。”

她转过脸,不去看他:“二十块钱,上班后记得还我。”

“啰嗦。”烟叼在嘴上,点火之前,又说她一句,“小气鬼。”

周一下班后,为了节省时间,五月连工作服都没换,去食堂打包了点干粮,径直乘上出租车去了医院。护工阿姨一见她的面,迫不及待地向她报告说:“知道吧,今天他女朋友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闹天宫了。”

第225章 225

五月一惊:“怎么说?”

“他女朋友今天老时间过来看他, 两个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 女孩子突然激动起来,在病房里大哭大闹, 去拔他身上针头,把他正在吊的水瓶也给敲破了,拿着一片玻璃碴子要去杀他, 和他同归于尽……闹得太厉害, 连医生都惊动了,后来派保安把她请出去了。啊哟,我在一旁劝架时差点被扎到眼睛, 吓都吓死了。”

五月随口敷衍她两句,等她走后,打点精神,进病房去看泽居晋。他正坐在病床上抽烟, 手背和胳膊上有多出来的几道新鲜血口子,五月视而不见,向他伸手:“烟盒呢, 拿来给我看。”

泽居晋从枕头下面摸出烟盒递给她,她数了数, 少掉六七支,生气说:“怎么抽这么多?昨天不是说过一天只能抽一支的嘛!”

“忘记了, 不好意思。”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脸的满不在乎, 面上毫无歉意。

“今天好点了没有?”

“嗯好多了,感觉明天就能下地走路了。”把烟支从唇上拿开,“多谢关心。”

“晚饭吃了吗?”

“sa酱呢,吃了没有?”

“我在问你呢。”

“啧,这么凶干什么,好好说话不可以?”

护工阿姨在洗手间里和五月隔空喊话:“一大半都倒掉了!”

五月劝说:“烟别抽了,给我。”伸手去夺他手上烟支,转眼被他攥住了手腕。

泽居晋攥住她的手腕,望着她的眼睛,说:“sa酱,你以后不必过来了。你有你的生活,而我也总会离开上海。这种日夜都躺在床上的日子,我正在努力适应,也会渐渐适应,别人对此帮不上任何忙,来再多人也毫无意义,所以请你——”

“泽居桑忘了吗?”五月不等他说完,“如果不来医院看你,我怎么赚加班费?是平时的1.5倍呢!”伸手从他指间把烟支夺下来,碾死在护工阿姨用果皮给他做的简易香烟缸内。

泽居晋被她夺去烟支,蹙着眉头,双手放在脑后,默默躺着,不再和她说一句话。她坐在床头,该干嘛干嘛,先看了一会书,做了几道练习题,累了,就趴在床沿上眯了一觉,一直呆到晚上八点半,护工阿姨也换了班。当夜班的值班护士来为泽居晋量体温并换药时,她就叫了出租车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