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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美人(213)+番外

作者: 吴桑 阅读记录

钱沐恍然大悟:“这是个硬盘的商标,原来硬盘一词是这样来的,妙啊,好笑是好笑,哈哈!”想了想,又摇头说,“只是母盘公盘有点难听了,感觉不太好。”

和钱慧两个人还要再讨论下去,蓓蓓摇手叫他们两个人闭上嘴,说:“哎呀,小钟走了,我们三个人只能玩争上游了。”趁钱沐不注意,低声责怪钱慧,“当着她的面说这个干嘛,奶奶不是说了叫你不要多话的嘛。他们将来分手也就算了,要是真结成了婚,你夹在当中算什么?到时里外不落好,两头不是人,傻伐?你管好你自己不去找盘盘就行了。”

五月在厨房里一边帮忙打打下手,一边听钱奶奶骂钱沐妈,说落钱沐妈年轻时的种种劣迹:骂老的,打小的,搬婆家的东西去孝敬娘家。要是爹疼娘爱的那个也就算了,从小就把伊丢给一个不能生养的亲戚家做养女,亲戚后来养了亲生匣子出来,看伊就不顺眼了,又叫她亲生爷娘把伊接了回去。家里兄弟姐妹有一堆,又是从小不养在身边的,爷娘对伊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跟佣人保姆一样使唤到大?后来结了婚,老公听话,公婆待伊那样客气,有什么用?还是觉得天底下就亲生爷娘最好,有点好东西,赶紧搬回去送把爷娘。

钱奶奶年纪大了,记性却好,叙事能力也很强,口才和钟家奶奶有的一拼,她先从钱沐妈的童年说起,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直到饭做好,才讲到她勾引自家儿子结了婚,和钱沐婶子天天闹矛盾那一段。

五月听得莫名烦躁,情绪莫名低落,恐怕被人看出不高兴,逼迫自己面带微笑和大家说话,一顿中饭吃完,不顾钱奶奶的热情挽留,硬是要回去。钱沐还想再和两个妹妹说一会话,不想这么早走,半是委屈地抱怨五月说:“爷爷奶奶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多留一会儿?”

五月就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我下个月考会计上岗证,要回去看书,不能耽误太久,你留下来陪奶奶,我先回去好了。”

钱沐不好意思叫她一个人回家,到底还是陪她回了浦东。两个人在地铁站分开,钱沐回家,她则走路去图书馆,在图书管里消磨到下午四五点才回去。

这一次回去的时间正常,脸上也没有哭过的痕迹,七月没有任何怀疑。躲过一场冷嘲热讽,五月心内如释重负。

第二天,去公司上班。浦东新区要选区人大代表,吕课长给财务课上海籍员工每人发了一张选票。选好,五月帮吕课长收集选票,发现有候选人好几名,财务课诸位仁兄都不约而同地选了一个女代表。就问肖系长:“为什么你们意见这么统一?”

肖系长翻了翻眼睛:“我们听也没听说过人家,投票就只好看长相了呀,她长相看上去最顺眼,福相,名字也美,路雨萱,一听就是有文化的人。还有,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懂不懂?不懂?你不会长这么大,连选票都没见过吧。”

第149章 22.9.28

“选班干部和学习委员的票算不算?”

“去去去。”肖系长摆手,不知想起什么,又笑起来,“我看一堆大老爷们里面有个挺帅的小伙子, 可惜你不是沪籍, 没有选票,否则蛮好选他。”

然后话题就扯到五月的籍贯户口上来了, 吕课长说:“我们上海户口结婚满十年才能拿到,如果是人才引进呢,至少也得七年, 比美国绿卡和日本永住权还金贵。所以说, 五月啊,你得抓紧结婚, 或是早点拿到本科学历证明去申请人才居住证才行。对了, 和小钱谈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办喜事?”

五月轻声叹一口气:“唉,我和他可能要分手了。”

众人一惊:“好好的, 怎么分手了?”

只有吕课长双手抱胸,面上浮现洞察世间百态的通透笑容:“是不是遭到他们家里的反对了?”

五月含糊以对:“嗯, 差不多吧。”

吕课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小钱那小伙子不错,老实……不过,小姑娘也别太伤心,你要是喜欢上海的男小孩,以后我也会发动王主席给你留意的……但是呢,”说到这里,开始嘬牙花子,“太差的你看不上,中等的吧,其实最难搞,真正好的吧,又碰不到……”

“唉,顺其自然吧。”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一想到马上就要到年底了,心里比谁都愁。

看她悄悄叹气,吕课长忙又安慰她说:“那个小钱好是好,但他祖籍好像是苏北的……之前我不太好和你明说,其实那地方的人不灵。分了就分了,下次争取再找个好点的人家。”

五月反倒奇怪起来:“课长,他家祖籍哪里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样说啊?”

吕课长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假如家里孩子谈朋友,我们作为家长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问清对方祖籍哪里,懂伐?在我们上海,苏北那个地方说出去只有受人歧视,知道为什么?他们苏北人以前都是逃难来上海的,住棚户区挤石库门,做的也都是苦力活;苏北女人,辣块妈妈,最爱吵架,而且只能赢不能输,吵不过人家的时候,就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满口飙脏话,句句都带人体器官,不带不开心,看了能把你吓死。”

说到这里,自己先乐了一阵子:“就你这温吞性格,嫁过去只有受气的份,算了算了,分了也好。”

五月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你们上海人还带这么歧视自己人的?!”

吕课长说:“喔哟,我们上海也分上只角和下只角的好伐?”

“这么说,课长你肯定是上只角出身喽?”

吕课长面上浮现高贵又矜持的微笑:“我们祖籍宁波,老早是来上海开店铺做生意的。他们呢,是来拉黄鱼车的,要么就是各种修理工作,箍桶补碗修雨伞,你说呢?”

“天,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悄悄跟你说,那个地方的人,和我们大概不是一个人种,身上抽出来的血和我们的也不一样。”

“瓦特?!”

所谓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是也。要数地域黑,当今世上,吕课长理应排第一。

又过一天,五月看看周围人都不在,拉着椅子坐到吕课长旁边,捧着脸问他:“哎,课长,说真的,要是你儿子找了一个外地女朋友,你会不会撞墙上吊也要反对?”

吕课长忍不住噗嗤一乐,笑过,正色问她:“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他这话一出口,五月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不再出声,只是微微一笑。

吕课长说:“哪,你们几个小年轻,和我儿子年纪一样大,我心里对你们还是很爱护的,所以我也不和你说那些虚的来骗你。要是我儿子找了外地女朋友,我和我老婆撞墙上吊不至于,但反对肯定是要反对的。但是,也要看女方家里条件的,要是人家条件比我们还好,层次比我们小市民高,比如温州大老板那样的,人家开厂炒房地产的,我们小市民,有什么底气去反对人家?这种么,就就稍微反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