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现在还不算晚。
青蛙是真心悔过的。
但郁诃却有点不习惯,捏了捏口袋,也没听到对方叭唧的声音,不由皱了皱眉。
很快,车辆抵达了首都军校。
郁诃站在学校门口。
这时,他手里的通讯仪闪烁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条讯息。
【尊敬的军校新生,我们很荣幸地告知您,经过严格的考核,您已经成功通过了分班考试——现将您的得分情况公布如下】
【任务等级:E(现已调整为A)】
【个人判定:A】
【您已被一班录取,请于后天在1栋349号训练室报道,您将和同学一齐参加介绍仪式】
“一班?”
里昂顿了顿,皱起眉,“那是……最好的班。”
最好的班?
虽然如此,对方的表情却不像在这样说。
鉴于里昂比他高一个年级,所以他一定更熟悉内部的情况,清楚它不这样的原因。
于是,郁诃直白地问出口:“有什么问题。”
“……那不是适合新生的班。”
里昂的眉头始终没有解开,“里面都是准巡察官,甚至部分拥有特级潜质。不管是谁把你分到这个班,一定在试图孤立你。”
所谓的【特级潜质】,是指已经吞吃过低价恶种、中级恶种都没有不良反应,只需要一个契机,食用特级恶种血肉的意思。
只是想一下,那些低级、中级恶种的丑陋模样,就忍不住想吐,而且它们一部分还有智力。
那些选择去吃的人精神本身就不正常。
要么本身疯狂。
要么已经不择手段、陷入走投无路的泥沼。
不过,整个班倒也不是没有正常人。
但那些都是即将离开学校,成为巡察官的尖子生,总是忙于任务,所以根本不怎么在班里露面。
看来郁诃【上校血脉】这个身份,还是引起了部分人的忌惮,才会试图切断他的影响力。
想到这里,里昂眼底沉了沉。
真是一群小人。
担心出现第二个“上校”吗?
但郁诃听完,却没有他预想中的愤怒,只是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班同学联系淡薄,新人只有我一个,课程多半也随心所欲,是吗?”
里昂:“……”
怎么感觉他的语气,竟然松了一口气。
错觉吧?
“没关系,你可以——”
下一秒,他听到郁诃道:“太好了。”
“……”里昂。
不管眼前的人怎么想。
郁诃本人确实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这学校都是好人。
不让他暴露身份,给他安排了单人间,又为了让他能自由支配时间,给他一个宽松的班级。
他自己来做的话,太刻意。
但如果一切都是巧合,那些不知道他邪神血脉的人,就会一直自以为是的保持一无所知。
两人已经走到岔口。
郁诃的宿舍,和他不在同个方向。
还是凌晨。
学校四处无人,只亮着橙黄色的路灯,夜风吹到脸上,带着微凉的刺痛感。
里昂驻足,看他好几眼,好像是最后一眼,才道:“希望还有和你一起出任务的机会。”
“会的。”郁诃抬起头道,“如果我要求,或者你失眠,没有任务,我们也应该见面。”
里昂先是一愣。
随后,他忽然露出了一抹真诚的笑容,浅金发碧眼,看上去很出众瞩目。
“好。”他轻声。
……
郁诃瞥了一眼自己的影子。
里昂已经走出一截路了,它还锲而不舍想粘上去,看上去对尝过几次的人有了点恋恋不舍的意味,被他用意志力强行拽了回来。
当然还会再见。
因为学校里,食谱实在有限。
在他的影子旁边,逐渐浮现燃烧的一行字。
【准备好了,直接呼唤我】
郁诃点了点头。
黑色的字迹像燃烧的灰烬,被深夜的冷风一吹,在地上消失了,好似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仍然残留着淡淡的硫磺味道,证明对方确实曾经出现过。
这是临别前,他和祂约定好的交流方式。
毕竟这两个身份暂时分开了。
“我要想一下。”他谨慎道。
在郁诃看来,所有首次尝试,都需要慎重。
因为这会影响到他后续的发展。
而他有一种感觉,他的第一个分身会有很重要的作用,所以他需要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不用一直留意我这边,像以前那样就可以,我自己能做好,也算……给你一个惊喜。”
他谨慎措辞,委婉表达自己的意思。
郁诃当然希望和祂多相处。
但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郁诃还是希望能保留一点隐私,否则……一想到祂一直在看他,他总会胡思乱想自己哪里没做好,效率会降低。
祂没有立刻回应。
郁诃没有因此改变想法:“我要自己完成。”
虽然祂对他很好,有求必应,但郁诃清楚,性格使然,他绝不是那种会依赖别人的人。
下一刻,空气中浮现出一行灰烬。
【青春期,会有自己的秘密,我理解】
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祂的语气。
这么说,虽然怪,但也……算是没错。
【只是不要早恋】
“……”
是不是懂过头了。
郁诃努力想了想,皱眉:“我不可能早恋。”
一想到喜欢某个人,他就觉得陌生,完全不理解那是什么内驱力,才会产生这种想法。
而且他都十八岁了,根本不在早恋范围内。
【希望如此】
【如果非要,只能找比我对你更好的存在】
【你绝不允许先喜欢】
邪神会为郁诃而迁就、纵容。
但祂决不会允许,祂的孩子对别人妥协,因为祂见过太多负面情绪由此诞生。
见状,青蛙情不自禁地喃喃:“完蛋了,一不小心就成了那种会拿手枪把上门接人约会的男朋友干掉的父亲角色了……”
条件太严苛。
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
话音落下,青蛙感觉自己身体一冷,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吐槽了什么,赶紧缩了回去。
郁诃不动声色地捏住了口袋。
他就一个宠物。
虽然话多,但还没想过换掉。
“我知道。”郁诃承诺道。
随后,空气中,硫磺的味道才渐渐淡去。
表示祂已经离开。
郁诃收回目光,低头,回忆自己的宿舍号。
就在尽头的这栋楼。
编号七。
楼层号也是七。
是他喜欢的数字。
而整栋楼静悄悄的,似乎完全没有其他学生入住,就连楼底下的荒草都长到一人高的腰际,足可见这处宿舍是如何疏于打理、无人拜访。
郁诃还没进去,就感觉到一阵渗人的寒气。
郁诃往里看了一眼。
走廊没开灯,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