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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解除婚约那天开始(8)

他说的还是那天游轮上的事。

那天苟安给红酒一整杯浇陆晚头上,贺然发了很大火,认为她欺负同学,亲自扶着陆晚的肩膀把人带下游轮——

姑且不提后来两人不知道怎么就成功相认,解锁了“幼年救命恩人CP”成就。

别人不知道其中缘由,只看到了苟安被当众下脸,因为这事儿苟安在他们圈子里成了谈资一件,大家头一次看到苟大小姐被落下那么大面子,都觉得很新鲜,很有趣。

此时坐在办公桌后面,贺然凉凉地看了周彦几一眼,意思是:关你屁事。

”我说真的啊?”周彦几笑的不正经,说话一如既往地轻佻,黑眸闪烁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你要不想要苟安了,趁早跟她断了,让我试试。”

周彦几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惊了一下——

没人知道他打哪来的这心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惦记起了苟安。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贺然——现在贺然是在场唯一没多大反应的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彦几,没说行,但也没说不行。

然而后者似乎并没有被他的低气压吓着,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妈很喜欢苟安,一直说她要做不成你们贺家媳妇儿,让我说什么也要弄过来给她当儿媳妇。”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好像之前的发言完全因为他是什么绝世大孝子,跟他个人意愿毫不相关。

贺然缓慢地收回目光:“你说弄就弄?苟安正眼看过你么?”

周彦几笑得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问题不大,你也没正眼看过她。”

贺然点点头:“你不觉得她很烦人?一点风吹草动就大动干戈,像个炮仗似的,谁受得了?”

周彦几笑着摇摇头,没人知道他什么意思。

但是站在门外的苟安没看见,她就品出来,她在这二世祖圈子里的形象原来是这个:烦人的炮仗。

当下其实挺想推门进去和贺然干一架,但是一想属实没必要,这一闹可不真坐实了她的炮仗人设,忍了忍忍下了,愣是站在门外站到腿发酸,好不容易等他们换了别的不相干话题,才推门进去。

见苟安出现,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贺然原本满脸轻松在玩手机也不知道在和谁聊的热火朝天,这会儿脸一凝,扔开了手机。

坐没坐相搭在桌面上的腿也落回了地上。

“系里希望校学生会拨点经费。”苟安放下宣传单,平静地直视贺然,语气相当公事公办。

贺然:“哦。”

然后他们谁也没说话,办公室里一下就显得尴尬。

几秒死寂。

最后还是周彦几,他站起来一米八几的个子,伸手拿起宣传单看了眼,微微弯下腰对苟安笑着说:“然哥这几天忙,这事儿你交给秘书处多好,也就巧我今儿在这——这活儿我接了。”

有人站出来代表可以省下更多的废话,苟安转过头看了眼周彦几尖尖的虎牙,缓缓点点头。

转身要走,又被贺然叫住。

坐在办公桌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贺然歪了歪头,目光闪烁了下:“听说你这几天在找我。”

哟,不装尸体了?

苟安:“想谈谈五一放假那天说的事。”

气氛一下子不太对。

贺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办公室里的气压低得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有那么一会儿苟安恍惚觉得贺然生气了。

但是这位贺小少爷头顶上的好友度只是闪烁了下,没往下掉。

隔了很久,贺然挪开了目光,又摆出拒绝交谈的姿态。

苟安有一种,始终悬空的靴子,姿态僵得都快成了丹顶鹤的难受感:这哥们到底想干嘛?

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真心把贺然当男朋友的,尽管他连手都不愿意拉她一下。

自古青梅竹马抵不过天降,更何况天降还是他童年记忆中的真·白月光。

她认。

她主动退出,以后就不用扯什么贺然为了陆晚和她闹掰,她也用不着因爱生恨,处处看陆晚不顺眼,给她使绊子,最后给自己送进监狱。

解除婚约显然对两人都好,临门一脚,他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死咬着不放了。

不应当。

按理说不应该烦死她这个死骗子了吗?

此时此刻除了他俩,没人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只觉得气氛有点诡异。

“贺然,早解决早好,”苟安蹙眉提醒,“你不要拖延症。”

“怎么,你很着急?”

轻飘飘的发问,苟安感觉自己看见贺然的腮帮紧了紧,好像磨了下后槽牙。

仿佛不太高兴。

可能是错觉。

因为好友度稳如泰山。

必然是错觉。

他能有什么理由不高兴?

直到苟安转身,昂首挺胸推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

她听见有只肥猫摇着尾巴说——

【蕉蕉:他就是不高兴了。】

……

【蕉蕉:可是友好度没掉嗳,好奇怪,是不是系统坏掉了?】

……

苟安没把蠢猫的话放在心上,毕竟贺然他老人家眼瞧着就能恢复单身,虽未公开,但假以时日就能光明正大开始追求陆晚……

怕不是放鞭炮庆祝都来不及,他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她的自信一直持续到系篮球赛开始举行。

系里学生会体育部请来了校篮球队的人坐镇,顺便充场面,令人意外的是,身为学生会长兼篮球校队队长,日理万机的贺然还真赏脸出现了。

虽然从头到尾他只是叼着哨子站在场边插着腰懒洋洋地吹……

但不妨碍因为他的出现,系篮球赛的观赛率是往年的十倍。

看台上挤满了人,中场休息的时候,有人用肩膀撞了下苟安的肩膀。

苟安转过头,旁边坐着的是唐辛酒,就之前的噩梦——啊不——是关于未来的预知梦里,哭着说不敢跟恶毒的她玩了,怕总有一天被她害死的那位。

现在唐辛酒还是她的好友,说实话这姑娘胆子确实小,上周无论是蕉蕉的死还是那一杯浇在学妹头上的红酒都吓坏了她……她没立刻转身拔腿就弹飞三米远已经是对苟安爱得深沉。

苟安没怎么怪她后来的叛逃行为,这会儿挑起一边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意思是:干什么?

这个时间段下的唐辛酒还是高举原配CP大旗的原配党,指了指不远处站在场边那一脸不耐烦擦汗的贺然:“你男朋友要热成咸鱼干了。”

苟安看向她指的方向,中场休息,贺然正撸着袖子看刚才的比赛回放。

今天系里比赛的队伍中有校队的未来主力小学弟,身为校队队长他此时阴沉着脸在看比赛回放,看上去正准备把这位今日表现不佳的倒霉蛋臭骂一顿——

唐辛酒又推了苟安一把,塞给她一瓶矿泉水。

苟安想了想,以往确实是贺然可能第一滴汗还没落下来,她的毛巾和矿泉水已经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