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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解除婚约那天开始(79)

苟安转过头,正想继续往前走,突然感觉到某处头皮被拉扯的疼痛,她微微蹙眉的同时,感觉到原本都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偏头看了过来。

贺津行突然不说话,目光轻飘飘扫过苟安胸前,犹豫了几秒,挪开了视线,缓声提醒:“安安,头发缠在项链上了。”

苟安下意识低头去看,就感觉一缕头发被扯得头皮发疼——

她“嘶”了一声,当即停下往前走的脚步。

大概是甲板上海风太大,将头发吹到项链上,项链造型比较复杂,很容易就勾住了发丝——

项链太贵重,而且舞会还没开始,总不能弄坏,苟安开始后悔没有听造型师的话好好把头发盘起来,搞得现在那么狼狈只能弯着腰瞎着眼,努力把头发从项链上弄下来。

因为位置比较微妙,贺津行只能站在旁边看着甚至视线也不好一直放在她的胸前,苟安弄了两下几乎急出汗来。

而就在她忙着和项链奋斗时,放在包包里的手机响了,她的头发越缠越死根本直不起腰,只能拜托贺津行帮她把手机拿出来。

贺津行看了眼,来电人是周雨彤。

“应该是你朋友,”他说,“要不要帮你划开接通?”

此时苟安还在想,应该是刚才周雨彤和唐辛酒去逛完一圈回来发现她人不见了在找她,于是没细想就说“好的”,甚至没忘记礼貌说一声“谢谢”。

她继续弯着腰和项链做斗争,余光看见贺津行划开了手机,摁下免提。

然后整个甲板上就响起了周雨彤的声音——

“歪?安安?你跑到哪里去了啊,我刚才问他们,他们说你被翘屁股叔叔带走了!哦哟你也太容易被带走了吧明明刚才一脸高冷谁也别想要到你微信的样子结果却是这样!话说回来你们去约会了吗是不是约好了一会儿还要一起跳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去吧去吧不用在意我哥的哟他承受得住这份压力毕竟那可是翘屁股叔叔他又惹不起!”

短暂的万籁俱寂,只有海风的声音。

“翘屁股叔叔?”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温和低磁。

电话那边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此时,手一滑,缠绕在项链上的发丝直接被拽断,成功解脱了的苟安直起腰的第一件事,就是偏头看了看船边的栏杆,考虑从这里跳下去的可能。

第39章 你又破什么防啊

毕竟我也不总是能够料事如神。

众所周知是这个情况, 在姐妹团的各式各样微信群里,但凡提及身边的某些雄性生物,大家是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用他们的名字的——

“天蝎座”,“一米八二”, “美国汉堡”, “□□”, “大胸哥哥”,“大众帕萨特”, “保时捷”, “KFC(因为第一次见面请人吃KFC)”之类,等根据某一特征或者离谱事件取出来的外号, 层出不穷。

翘屁股叔叔算什么!!!!!

……只是没办法对着本人那张惊天动地英俊,却也十分可怕的脸承认这件事罢了。

周雨彤在电话里沉默了三秒后毫不犹豫挂掉了电话, 像极了沙漠里一个猛扎恨不得把脑袋扎进地心的鸵鸟——

于是只剩下了尴尬站在一旁的鸵鸟饲养人, 盯着面前的手里握着的手机, 绞尽脑汁想不出一个好的借口。

她变成了哑巴, 但贺津行不是,在这种离谱的场合,不得不夸一句不愧为上位者,任天地风起云涌他自不动如山,难为男人还能维持着一开始那样云淡风轻的微笑, 把手机还给苟安。

周雨彤在她的手机里备注是“娇羞土拨鼠”, 虽然备注名也很耻,但多亏了这个离谱的备注名, 苟安不认为这笔账贺津行能记到谁的头上去。

收起手机, 在她为此松一口气并准备蒙混过关的时候, 听见从她头顶传来淡定的声音:“周雏的小女儿?”

苟安:“……”

周雏是周彦几和周雨彤的爸爸的名字。

苟安难以想象她们怎么敢给能直呼爸爸大名的人起外号的——

她后知后觉震惊于她们的无法无天, 或许那睁得又大又圆的黑眸乌生生的把惊慌失措和困惑不已明明白白地写在眼里,贺津行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又吓着她了。

明明什么都没说。

原本想开口安抚几句。

但眼前的人就差把“你怎么知道的我都用的备注名”问出口了,贺津行略一思考,决定先满足她的好奇心……先收回了目光自行转身先往前走,在身后人磕磕绊绊跟随追上来时,告诉她:“那天在驿马赛道,看见了。”

……所以那五秒的对视并不是苟安的错觉。

他是真的听见了有人在对他的身体某个部分评头论足而转过头来。

“……”苟安头皮发麻,生怕他提起哪怕一个“翘”字,想了想有些担心地问,“明天周家不会破产吧?”

她问得有点认真,引得走在前面的男人真情实感的一声笑。

他微微回过头,垂眸扫了她一眼,唇角还噙着笑意:“乱七八糟的小说少看。”

此时夕阳西下,阳光的余晖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是橙色的橘子落入薄荷汽水中……

柔和的光反射映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他半张脸藏在阴影中,却看上去前所未有的温和。

苟安目光凝固在他下巴上小小的一点不知道哪折射的光斑,看得有些走神。

“为什么这么怕我?”

走在前面的男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发问。

苟安脑子空白了两秒,转头瞅着海面,心想还是自己跳下去吧,喂鲨鱼可能还来得痛快点。

“因为是长辈。”她干巴巴地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不用过多的猜测。”

“哦。”贺津行看上去是信了,抬手摸了摸下巴,“你抓周的时候,叔叔也只不过小学二年级。”

这是拿她说过的话直接用。

还有,哪怕删掉前面那可怕的三个字,“叔叔”两个字也别用了,谢谢。

求求您。

“……”

“其实也没那么老吧,嗯?”

他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中看上去又好像真的有点在意这件事,难免沾染上了几分认真。

眼前的男人单手插在一边口袋,侧过脸来时一缕额发不听话地从一丝不苟梳起来的发型中垂落下来……

至少此时此刻,他确实与贺氏大楼最高层办公室里,杀伐果决,每天都在上演真实版天凉王破的人形象相差甚远。

他当然不老。

只是给人感觉难以亲近。

苟安觉得这是一道无论怎么答都算离谱的送命题,在她想一个稍微不那么扣分的回答想到走路都快同手同脚时,在她身后的保镖先生,突然发出“嘁”地一声冷笑。

走在前面的二人双双回过头看他,他不屑地扭开头,“本来就老七八岁,装什么年轻。”

平时闷不吭声好像随便提出多离谱的要求也不会反抗、但偶尔热衷于以下犯上的保镖以真诚评价,直接终结了这一切没营养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