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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解除婚约那天开始(250)

只见靠在墙壁上那人气息微稳,便弯弯双眼,笑到:“和想象中得到亲吻的场景有点偏差,但不算太差。”

他一边说着差强人意,一边收紧手臂,将人死死抱紧。

灵魂像是这一秒才回归到身体,暴风之中,她于万米高空,稳稳双脚落地。

……

“贺津行,你还会开挖掘机。”

“嗯,男人的梦想嘛……就是考证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真的能用上,酷吗?”

“酷。”

男人头顶的友好度在一瞬间突破到了【友好度:80】。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刚才的那个吻还是纯纯因为夸奖他的挖掘机技术,总之一下子从及格生变成了中等偏上。

往常敲锣打鼓的蠢猫这会儿依然毫无动静,安静到苟安以为它已经先一步跑去投胎。

但眼下她不好计较这么许多。

算上这突破历史阶段的亲吻,短暂的拥抱并未持续很久,毕竟外面的挖斗里还蹲着一个,里面的石头下面也压着一个。

贺津行松开她,指尖掐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左右观察了下她的状态……

目光在她被吻得泛红的唇上多停留了两秒,而后克制地挪开。

确认她没事只是看起来有点惨,他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抹去她鼻尖的一点泥巴,才想起来似的,问:“夜朗在哪?”

屋子就那么大,指一下就能看到了。

此时心中生出无限眷恋的苟安却一秒都不想离开他,所以反手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了夜朗被压住的地方。

贺津行拿出手机打开电筒照了下,光晃过废墟深处那条被压着的腿,这一次苟安看清楚了,鲜血将那条牛仔裤染红了半条裤管。

但好在只是压在脚踝下面卡主,并没有碰到其他的地方。

没有观察他的伤势太久,贺津行的手机电筒转向,毫不犹豫地照向躺在地上那人的脸——

在昏暗的废墟中这突如其来的光尤其刺眼,地上处于半昏迷半沉睡状态的人猛地蹙眉,呻.吟着惊醒……

刚睁开那双眼角上挑的眼,额头上就落下了一只大手。

夜朗愣了愣,条件反射一把扣住悬空在上方的手腕,随后就在对方袖口闻到了古龙水的木质香。

“这算报应吗?”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她原本不住这吧,你千辛万苦把她带到会塌的建筑,然后自己被压在下面。”

贺津行是从周彦几那搞来的周雨彤在这破地方具体的住址,根据他的记忆,那地方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

低沉的男声与不算迁怒的嘲讽在耳边响起,夜朗努力睁了睁眼,心中诧异这人怎么来的同时,大概真的怕苟安觉得自己是个扫把星,他松开对方的手腕,顺势拍开放在自己额头上那只手:“她那栋早就塌没了。”

“还能顶嘴。”贺津行面无表情地转向身边挨着他蹲着的小姑娘,“看来一时半会死不了。”

语气带着悠哉。

知道这人虽然嘴巴里跑火车但是基本不在性命攸关的大事上开玩笑,苟安扯住贺津行的衣袖,转头无声地望着他。

贺津行的手机电筒这会儿还丝毫没有爱心地直直照着夜朗的脸。

他蹲在那,微微偏过头,与她对视。

在半明亮的手机灯光环境中,男人那张英俊的脸变得有点儿模糊:“看什么,又想吻我?”

“……”

“那你快点,趁着这家伙还算清醒,能看的见。”

提心吊胆了一整天,上一秒还绝望的想上吊自己先走一步,这会儿突然就有个人在旁边插科打诨……

大起大落得苟安脑壳子发疼,她都想不到什么好词去骂人,只是无语地推了贺津行一把。

男人小山似的稳健身躯被推得晃了下,他嗤笑了下,把手机从夜朗脸上挪开,不急不慢地关掉灯光:“压着你的那块石头有点大,挪开不保证会不会二次坍塌,你怎么想?”

夜朗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过程:“你们先走。”

苟安:“什么!不——”

贺津行“嗯”了声:“英雄所见略同。”

苟安的抗议被轻而易举地无视。

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贺津行还是好心的用了十五秒跟她解释了一番,现在夜朗伤势未明,有点低烧,但好在神智清醒也没有精神过于亢奋之类的表现,种种迹象表明他应该还能再撑一会儿……

唯一麻烦的是,他的腿被压在废墟下面,里面太暗人也钻不进去,具体伤势并不清楚,看现在的出血量压到动脉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后续伤口被巨石压迫反而起到了阻断止血的效果。

在毫无专业知识和救援工具的情况下冒然移动他,很有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血会像喷泉一样冒出来。”

贺津行听上去并不是很介意看到这个盛况。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还有80%电量的手机留给了夜朗,提醒他只能用来打电话,不要妄图想从里面搞到什么商业机密。

夜朗理都懒得理他,收下手机,因为他的不友善废话,顺势连道谢都直接免了。

苟安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妥协,乖乖先跟着撤离。

……

驾驶舱挤不进去,她只能跟着周雨彤一块儿蹲在挖斗里。

挖斗里的味道很复杂,黄黄白白黑黑的泥沾了她们一身,她们就像是从泥巴里打滚的落水狗。

好在周雨彤怀疑是牛粪的那一坨东西不过是淤泥。

到了市区手机有了信号,苟安打开手机,立刻给打了几十通未接来电的父母回了电话,说着“我没事”的时候,她的两只脚还泡在挖掘机挖斗的泥巴水里。

苟聿问她在哪,苟安回头看了一眼驾驶舱里的男人,沉默了下,说:“贺津行的车里。”

挂了电话,看了看微信,一堆亲朋好友的问候飞快恢复后,惊讶地发现还有个夹在其中弱弱的一条——

姐,你在哪,平安给我回电话。

苟旬这辈子也没老老实实叫过几次“姐”,天灾当头,他的良心倒是睡醒了一点。

苟安和周雨彤被人用挖掘机送到了医院,此时暴风雨已经逐渐停歇,天空只是淅沥沥地下着中雨,相比起之前已经太过温柔。

到了地方,不易外地发现医院果然早就水泄不通,奔跑的护士和医护人员忙得两脚不沾地,走廊上横着竖着到处都是这场台风的受害人员……

像苟安这样虽然头破血流但好歹包扎了一下且能自己站着的,根本排不上急诊号。

贺津行通知了徐慧来接周雨彤,徐慧赶到医院,旁边还跟着陈近理。

陈教授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如果不是苟安实在太累,她会告诉周雨彤,那天他死了鱼儿子的表情和现在望着你时大差不离,以后别再说自己比不上一条鱼。

周雨彤的目光平静地从她的小舅舅脸上扫过,面对徐慧时才重新红了眼——徐慧对贺津行千恩万谢,转身确认周雨彤一点屁事没有后,反手给了她一个结实的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