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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解除婚约那天开始(156)

“不用了,反正那天你喝醉了,而且丢脸也是大家一起丢脸。”

“不是这件事,”贺然停顿了下,纠正,“所有的事。”

“啊?”

“从一开始闹着要解除婚约,后来又后悔,为了陆晚不让你复习考第一,为了陆晚把你扔在夜未央……”

他说着出现一瞬间空白,突然反应过来,他好像有点活该被甩。

从口袋里抬起手摸了摸鼻尖,他自嘲地笑了笑,“对不起。”

苟安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低下头盯着脚尖——

面对她的沉默,贺然除了心中落空得像是被掏空所有之外,反而觉得很安心。

这就是苟安。

当她并没有觉得“没关系”的时候,她就不会虚情假意地敷衍任何人说这三个字。

她可能娇纵,吵闹,废话多,作上天,但她总是有一颗真心,坦然地剖给任何一个她觉得亲近的人看——

喜怒哀乐,都在上面。

哪怕可能因为这样的直白被狠狠地伤害,她就低下头沉默,不会歇斯底里的纠缠不清,多数情况下可能是被动又狼狈地走开。

只是如果有幸被道歉的话,也绝对不会说“没关系”。

雨一直在下。

小姑娘没带伞,长卷发沾到雨水,蓬松的头发有些耷拉下来,她轻轻跺了跺被冻坏的脚。

贺然想到以前他们还为冬天的穿着吵过架,“那么怕冷你就不能穿个厚袜子”“室内热啊”“永远不出门了吗”“让你打篮球穿秋裤你穿吗”“不知好歹”“屁事真多”——

贺然突兀地笑了声。

在面前的人投来不知所以得目光时,他冲她扬了扬下巴,“我说完了,回去吧。”

小姑娘愣了愣,随口抱怨了句“这道歉一点也不真诚”,又冻得再次跺了跺脚,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地冲他摆摆手。

贺然没理她。

直到两人擦肩而过,她背对着他,原本盯着院子外路灯发呆的少年才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小乌龟似的缩着脑袋、小碎步冲上台阶的小姑娘——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台阶,灵活的不行。

然而下雨天大理石台阶上有积水,很滑,她脚上的雪地靴根本没有防滑的功能,这一顿蹦跶看得他心惊胆战,正想出声提醒她慢点蹦什么,这时候,却发现她在打电话。

刚才响了无数次也被她挂断的手机终于被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此时此刻,小姑娘耳朵贴着电话,正跟电话那边嘟囔着抱怨,“接了接了能不能等我进屋再打来外面接电话还要摘手套你要不要自己试试现在室外有多冷”……

语气是她大概自己都没察觉的嚣张与亲腻。

于是没说出来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月季墙枯枝下,总是尚未来得及出声的人像是早已习惯,眼神从一开始的猝痛,重归于麻木。

直到她打开了门,犹豫了下,回过头看了身后立在阴影中的少年一眼。

玄关温暖的橙光照亮了她半张脸。细小的绒毛和不听话的碎发好像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深深印在贺然的眼中。

“去了德国,自己保重噢,要好好的。”

“……嗯。”

“……那,拜拜?”

“拜。”

门打开又关上。

面对重新陷入黑暗的冬夜,贺然径自笑了笑。

最后再骗你一次。

他心想。

根本再也不会好了。

作者有话说:

保持神秘感的论点来源于网上,我觉得很特码有道理

贺小少爷暂时杀青了

下一个是保镖先生

第72章 我吃过的(内涉一点贺然原著向IF线)

我很喜欢。

在去德国的飞机上, 贺然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世界他不理解,就像是一个平行世界,他一点儿都不喜欢苟安,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虽然不到讨厌的程度, 但是为了陆晚, 他是主动和苟安解除婚约关系的。

梦里的苟安也不喜欢他,他确定。

但是她还是会为了贺然为了陆晚和她解除婚约的事发疯, 给陆晚下药, 造成了阴错阳差,陆晚最终和贺津行订婚。

一切剧情都变得很荒谬, 在梦中世界,苟安和贺津行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但贺津行却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嫉妒让这个家伙失去了理智, 最后锒铛入狱。

入狱之后, 她那股子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来的“百折不挠”的精神得以发扬光大——

贺然再次听到苟安的消息,是在他从德国游学一年回贺家后,某天的某个早餐桌上。

早餐有家里的佣人切好的苹果,贺老爷子盯着苹果出了神,忽然揉了揉眼睛说, 「我听说安安在监狱里就是为了一颗苹果和人打了一架。」

时至今日, 只有贺老爷子还在叫苟安的小名,饭桌边的所有人停顿了下抬起头, 贺然也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顺口问了句, 怎么回事。

大概就是和苟安同牢房的有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因为家暴,正当防卫过当杀了自己的继父,又被那个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被揍得鼻青脸肿依然很爱的亲妈亲手送进了监狱……

小姑娘在监狱生病,苟安想把一颗在监狱里可能算是稀缺品、特殊日子才能吃到的苹果带给她,但是在午餐结束后的缝纫室,为了这么一颗苹果和别人起了冲突。

对方在狱中风评不好,苟安把她压在缝纫机上淦了一顿。

然后过了一个月,对方伤势养好后,找三个人一块儿把场子找了回来。

贺然听了无动于衷,甚至笑着说:「不愧是苟大小姐,为了颗以前放到皱巴都不会看一眼的苹果……她就喜欢走到哪都惹是生非,至于吗她?」

又笑着转头看着餐桌边和苟安同龄的年轻女人,「你说是吧,小婶婶。」

陆晚没有理他,面无表情地低头吃自己的食物,只是一份没有油也没有多少盐的火腿煎蛋,蛋做得很嫩,很合适为她怀胎五个月的身体补充营养。

见她不理自己,贺然也无所谓地又开始笑,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件事,他转头去看自己的小叔——

原本以为贺家掌权人会蹙眉提醒自己不要吊儿郎当,然而他只是将手边的黑咖啡一饮而尽,用手背推开。

「我吃好了。」

声音依旧冷漠到不着边际。

在家里,贺津行就不太演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面无表情,虽然此时没人知道他又为了什么不高兴,可能是因为开除了几个元老,所以早上开盘时,贺氏的几只股票绿的不大好看。

早餐结束后,贺然出去闲逛,双手插兜鬼使神差地逛到了进口超市,又鬼使神差地逛到了进口水果区域,盯着那将近六十块一桶、一桶里只有五个不到巴掌大的火箭筒小苹果,他突然想到,也就只有这种苹果,苟安一次能吃完一个。

在超市人们的侧目中,他一次拿光了货架上一共十桶苹果,然后拎着它们开车去了青山监狱。

没想太多的申请探视,理所当然的被拒绝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