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从被解除婚约那天开始(148)

因为时间过于匆忙,再弄高定也来不及,只能到处找关系找别的客人预定但又想要取消的高定单,然后加急送回品牌总部修改尺寸。

贺津行忙到去试礼服都是和苟安各自分开抽空去的——

双方都只是远远看过一眼对方的礼服,确认和自己那身足够搭配而已。

“你订婚宴那天本人能来吗?”

“这个问题问的也太冰冷了,安安。”

“忙成这样,而且那天贺家的人应该很齐全,到时候可能会有七大姑八大姨抓着你哭诉贺然的事……”

“说不定哭诉的队伍里也有贺然本人。”

电话那边的人再一次地低笑起来,看上去也不是真的觉得不舒服或者是被冒犯了,只是冷酷无情地回想起了前几天二十几岁牛高马大的侄子猛虎落泪的场景,觉得十分有趣。

这个人真的很恶劣。

“我不管,如果你本人不能到的话订婚宴就取消。”

原著里,是陆晚和贺然的订婚宴,贺然因为成年礼宴的事当场落跑,随后订婚宴变成了陆晚和贺津行。

现在无论是男主角还是女主角剧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苟安都不确定原作者会搞什么事把系统强行纠正——

说不定会让贺津行在来的路上出车祸,然后被路过的陆晚救下这么离谱的剧情……

玛德,越想越有可能。

“要么你那天坐地铁来好了。”

“?”

电话那边困惑地沉默几秒,最后承诺“哪怕下天上下菜刀也会来”,这才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苟安呆坐在桌子前发了一会儿的呆,后之后觉地反应过来,她随口说完很久没看见贺津行后,对方立刻打电话来是什么意思。

“……”

耳朵滚烫得都快从脸上掉下来。

打开微信还停留在她那句“怪不得都没见过人”上,接下来就是长达十几分钟的通话时长。

【苟住别怕我能赢:↑这句话并没有其他意思!!!!】

贺津行看着手机还没放下,很快便回复了消息。

【HJX:反应过来了?我还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

【苟住别怕我能赢:我真的没有想你啊?!】

【HJX:好,好。】

苟安:“……”

……

订婚宴那日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是江城入冬以来难得的太阳天,明明前一天大家都还在讨论这样冷下去今年的初雪指日可待。

订婚宴定在苟氏旗下一家新开业的超规五星酒店的宴会厅。

作为江城最好的酒店,开业那日申请宴会厅的邀约就没断过,之前宴会厅尚未启用,是因为苟聿一直挑挑拣拣拒绝了很多请求——从电影的杀青宴到江城名人的婚礼,甚至是一些公司的周年活动……

最后这头彩还是落到了自己的女儿头上。

尽管不情不愿,嘴巴很硬地说“排场给到世纪婚礼也没什么毛病”,但其实大家都知道,苟聿以前只是迂回拒绝宴会厅的订单,自从苟安和贺津行确定了婚约关系后,就变成肆无忌惮地“我女儿要用啦你们别烦”。

订婚宴日子也是苟聿找人算的,良辰吉时很重要,迷信这种东西必不可少。

于是订婚宴当天,一切都显得相当顺利。

礼服用的是“Angel·Wang”品牌,婚纱届的顶奢,苟安在小学六年级第一次跟着江愿去看这个品牌的走秀时,就确定了以后自己要穿着这个品牌的婚纱出嫁——

当时她抱着江愿的脖子,催促地问,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穿上婚纱?

这一天来的比她想象中快得多。

休息室从一开始的来来往往,门庭若市,到最后化妆师收拾好东西,送上祝福语与赞美词离开,休息室里终于只剩下苟安一个人。

距离订婚宴开始只剩下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已经不合适再有家长催泪的谈话或者是朋友嬉闹弄花摆弄好的造型,只留她一个人在休息室发呆。

苟安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身后休息室的门开了又关上,有人默默地走了进来。

从门口到这边中间有个白纱挡风,苟安能隐约看见来人笔挺的腰杆与宽阔的肩膀,只是没有回头,抬起手整理了下头上的白纱。

“好了,站在那别动。”

进来的人果然停下想往里面走的趋势。

隔着一层纱,看着里面人影晃动,他也陷入恍惚。

“以前我总是笃定,我要穿这个品牌当季裙摆最大的婚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我要盘起头发,要像辛德瑞拉那个造型完全一样……等仪式开始,拎着裙摆从红毯走过,方圆几米内都是我的裙摆和头纱,最好头纱长到我人已经到了主舞台,头纱的尽头还在宴会厅门口。”

“我要我走过的地方,裙摆摇曳,美翻全场,让所有人羡慕又心生敬畏,就像面对真正的小公主。”

她停顿了下,又轻笑一声,“好他妈幼稚。”

此时此刻倒映在镜子里的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修身的鱼尾纯白婚纱将她的身体曲线完美勾勒,纤细的腰在流线中真的像是人鱼的腰尾,婚纱的特殊材质哪怕只有一点儿光都会有低调奢华的珠光璀璨;

胸口大胆的低领设计,大方又不显露骨地将她胸前有几两算几两完美展现,若隐若现的边缘弧度,遮盖在精美的手工蕾丝花样下,听品牌的销售说,是贺先生那样的人看见了都问一句“还有没有别的款式”的程度;

没有夸张的大裙摆,也没有被盘起的长发。

披散下来的长卷发垂落腰际,柔软得如同云朵的头纱层层叠叠地被固定在黑色长发之上,头纱只是与头发等长,上面有与胸前的手工蕾丝同样的图案。

额前的碎发被梳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这样的话看上去好像就比平日里穿卫衣和背书包的自己成熟许多——

可能也与化妆师精挑细选的口红颜色有关系。

“人最终得到的,好像和在心中的幻想总是有所偏差。”

苟安撩起柔软的头纱,层叠设计从她面颊边缘垂落而下——

“但是我这个人就是很容易满足,哪怕和想象中相去甚远,但如果结果不错,好像也会觉得自己是个被眷顾的幸运儿。”

苟安转过身,望着隔着一层雾朦阻挡,站在门边沉默的保镖先生。

“如果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什么样的结局,我都不遗憾。”

后者今天看上去和过往没有任何区别,依然是保镖该穿的那身廉价黑色西装,有一段时间没打理过的细碎黑发垂落,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

现在这样中间隔着一层阻挡,苟安也看不清楚他眼中的情绪。

不过也没心思去追究这件事,苟安冲他笑了笑:“你进来做什么,在门口守着就好。”

就像是对王叔之类任何一名保安的心平气和。

不再任性冲人大呼小叫的苟大小姐让夜朗有一瞬间的恍惚,那种被疏离的感觉比任何时间都来得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