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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49)

黎星川走进附近的烟酒店买打火机,看到柜台里的烟。

他是会抽烟的,高中压力实在很大的时候悄悄吸几口,今天被黎淑惠一通搅和,心情不佳,所以顺手带了一包。

其实买完就后悔了,似乎也没那么有压力,反而感到一丝久违的轻松。

但季望澄的神情颇为有趣。

对方警觉地盯着他手里的烟,不言不语,眼神写满指责。

黎星川把打火机丢给他,微微挑眉,拆开烟盒,抽了一支出来。

季望澄皱眉,似乎准备开口劝阻。

在他开口之前,黎星川又把烟塞回去。

季望澄稍微松了口气,眼神紧紧黏在烟盒上,像只紧盯着窗外麻雀的猫。

黎星川手一顿,再次拿出来。

季望澄再度皱眉。

如此反复几次,黎星川没忍住,今天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季望澄:“别抽烟。”

黎星川:“如果我偏要呢?”

季望澄:“不可以。”

黎星川:“这不是烟,点了会亮的,那不得叫仙女棒。哦,我这根是仙男棒。”

季望澄:“……”

他还没玩够,假意伸手,问季望澄要拿打火机,对方反手藏到另一侧大衣口袋中。

黎星川:“我买的哎?”

季望澄:“我到你买。”

黎星川:“好吧,那这个给你了,我再去买一个。”

季望澄语气克制:“……闪闪。”

黎星川:“不抽,骗你的。”

他这么承诺了,把烟盒随手揣进兜里,是真不打算碰,准备到小区楼下再丢。

但季望澄还是不放心,连排队买串的时候都要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直到黎星川当着他的面亲手丢掉,才彻底放下戒备。

“明明挺聪明,有时候呆的要命。”黎星川再度忍不住笑,悄悄想,“以后会被谁捡走呢?”

-

今天最低气温零下,虽然没下雨也没下雪,冬风却不消停,刮得人身上和心里一样凉。黎星川刚出门十分钟就受不住了,逃命似的回到家里。

“你现在洗澡么?”他问。

季望澄:“你先。”

黎星川:“行。”

说完,找了换洗衣服去浴室。

等他走后,季望澄推开窗,闭上眼睛,捕获风里的讯息。

-

四公里远处,一处清冷的桥边,拉起了黄黑相间的警戒线。

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年轻人正围着一张担架床。

床上躺着植物人般的黎淑惠,而那方木盒被罩进泛着淡金色光圈的透明封盒里,供几人观察讨论。

“是‘潘多拉’。”

“失效了,怎么失效的?”

“是谁的超能力?”

“直接让‘潘多拉’这种等级的超能力失效……天……”

说话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人比人得死啊。”

话题逐渐转移到黎淑惠身上。

“眼睛都不会动了,她还有机会醒吗?”

“‘潘多拉’失效了,为什么她还会被反噬?”

“打个比方。”其中年长一点的开口道,“‘潘多拉’就像癌细胞,当浓度高到一定程度,哪怕它不再主动向你身体输送,你身体里的癌细胞也会弄死你。”

几人还想再聊,年长者给他们使了个别有深意的眼神,他们纷纷知趣地收声,看向身后的方向。

女人踩着长筒靴,一身蓝黑撞色掐腰大衣,面容精致,气质干练。

她的长相其实并不是高冷挂,甚至因为下庭稍短的脸而显得幼态,稍稍一笑便相当年轻,为了压住底下这帮新人,常常以不苟言笑的形象出现。

年轻人们雀跃地喊道。

“——孟姐!”

那是孟姣。

超能中心执行官、南方六省超能分部总负责人。日常提着行李箱打飞的到处扑灭犯罪分子,一年休息的日子屈指可数,牺牲假期换来和平,是一名可靠的成年女性。

她的另一个名字,叫黎梦娇。

第23章

黎梦娇朝新人颔首示意,走到担架边,低头打量一动不动的黎淑惠。

“柳天师到哪了?”她问。

旁边的小雀斑新人赶紧说:“还要十分钟。”

黎梦娇:“嗯。”

接着双手揣兜,站在原地不动。

柳天师的能力于作战无用,却是整个组织最有可能救黎淑惠一命的人。

黎淑惠原本安置在医院里,由于法阵的方位和临水要求,被人抬到这条河边。

除了刚来的黎梦娇,随行的新人们都穿着严密的防护服,生怕被诈尸的“潘多拉”感染。

脸上长着雀斑的新人名叫小玫。

小玫看着黎梦娇,鼓起勇气问道:“孟姐,这个人是从什么渠道得到‘潘多拉’的?”

黎梦娇的语调平稳无感情,却仿佛在叹息:“目前还不清楚。”

在今早发现异样之前,她对此一无所知。

黎梦娇从小就明白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尴尬。

父母双亡,外婆念着姊妹情谊,将她过继到黎家,由此户口本上的名字也从“孟姣”改为“黎梦娇”。她比黎淑惠小十五岁,搬进家里的时候,对方已经住到外公外婆给她准备的房子里,与郑远同居。

黎淑惠讨厌她,认为她对父母的财产虎视眈眈。

黎梦娇不想与她起冲突,也不想让外公外婆为难,回回避让,一年只见一次面;等后来工作了,更是三五年都见不着一回。

外婆以为她也厌恶黎淑惠,很少在她面前提。

由于蓄意避嫌,工作又相当忙,在黎星川被接回外婆家之前,黎梦娇对她们母子的情况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主要听外婆口述。

她知道黎淑惠婚姻生活出问题之后整个人状态很差,脾气也很差,实际上这人性格压根就没好过,早在她第一次和黎淑惠见面的时候,对方就百般阴阳怪气,给她摆脸色看。

而老人家又往往喜欢把大事化小,比如家庭暴力,他们很少会考虑心理创伤之类的隐形影响,只要没到打断腿、打出人命的严重程度,一般是用“情绪上来动手了”、“教小孩子规矩就要严格点”之类的话术简单概括,单单听取中间人的描述,是很难察觉出问题的。

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她也有责任。

关于家人,她实在迟钝到愚蠢。

黎梦娇有过‘闪闪可能是某种特殊的超能力者’的猜测,但她的超能力在黎星川眼中属于合理范畴,于是不会被无效化,她便没有再去深思,掩耳盗铃地将他当成一个有点倒霉的普通人。

说到底,她不希望闪闪加入组织。在组织工作是件相当辛苦的事,收入不低,风险很高。

黎梦娇目前还不到三十岁,能成为被后辈信赖倚靠的“孟姐”,不是因为她优秀到所向披靡,而是——常年在一线工作的,就没几个命长的。

现在,她要重新斟酌了。

过去那些自以为是的回避与保护,并没有成功保护家人。

黎梦娇盯着已经彻底褪成灰烬色的木盒,在脑海中翻找着关于黎淑惠的、少的可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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