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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42)

他一年到头没几天是清醒的,家人更是几年一见。

每年黎星川都会给他发新年快乐,并且配以一张家里的年夜饭照片。季望澄对于“新年”的印象是鱼、牛肉、虾、饺子……等菜肴,然后闪闪会收到外婆给的红包,除此之外,他对整个过年的流程一无所知。

至于季家那边,组织早在接走他的时候充分打点了。

因先天性心脏病,季父季母认定他们的第一胎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品,从未给予过多余的关心与期望,听闻季望澄过分沉默寡言、疑似自闭症时,也只是多给负责照顾季望澄的保姆多打了一笔资金,叫对方多加照看。

保姆足够尽责,成功让外人误会这个孤僻的小孩子有自闭症。

于是,组织派了个身份地位十分显赫的院士找上季家父母,告诉他们季望澄智商出众少年天才,被少科班选中,以后直接从事科技方面的保密工作。

季父季母没想过弃子能逆风翻盘,有些吃惊,不过这对于他们从商来说并无益处,顶天了是多个社交谈资。

组织派来的人有名有姓,季父季母不疑有他,又考虑到季望澄有“自闭症”,自闭症多出天才,也就顺利接受了。

在那之后,季父季母对他更加和颜悦色了一些,偶尔会问什么时候回家,今年过年回不回来一起吃年夜饭,季望澄拒绝了他们也不生气,说到底,整体依然是不关心的状态。

毕竟他并非他们期待或需要的孩子。

季望澄现在感到一丝后悔。

应该答应的,如果去过一次,不至于现在不知道如何作答才符合常理。

他短暂的沉默,被黎星川解读出了别的意思——难以启齿。

在黎星川的想象中,季望澄应该有一个很大的家族,过年会包下六星级酒店的一整层,每桌餐标十万,龙虾帝王蟹吃到吐,每个人都穿着礼服盛装出席。

不过季望澄常常对家里的情况避而不谈,一开始他以为对方不想炫富、怕打击到他。

后来渐渐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也许,季望澄在家中的待遇并不好,否则他也不会一碰到家人的话题就缄口不言。

——大家族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嫡长子继承制呢?

黎星川想了想,提议:“你要是不想回去,家里人也同意的话……要不要来我家过年啊?”

季望澄骤然抬眸,稍显惊讶,偏浅的瞳色呈现出一种洁净的澄澈感,叫人联想到山谷里的清晨露珠。

黎星川见有戏,再度唆使:“真的,要来吗?”

季望澄答得很快,似乎怕他反悔,咬字清晰迅速:“要。”

黎星川:“你家人同意吗?”

季望澄:“他们无所谓的。”

听到这个回答,黎星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小季同学大概在家里确实不受重视吧。

但对方既然同意了,他起身给外婆打电话。

季望澄思索片刻,忽然转头。

窗外起了阵小风。

-

不远处的树林,一群穿着浅色防护服、全副武装的人,正在收拾“天灾”留下的烂摊子。

单白蹲在树杈上,从口袋里摸出个棒棒糖,刚掏出来又塞了回去,因为脸上戴着面罩,没法吃。

他提高声音,问:“是狮鹫的本体吗?”

李玄知:“不是。”

单白:“果然。”

傀儡师,狮鹫。

“深渊”的一员,超能力为操控与本体长相一模一样的分身。

他的傀儡拥有实体,同时着幽灵般的特性,比如在太阳底下走路没有影子,也可以无伤穿透墙壁。

攻击性不算特别强,胜在神出鬼没难以捕获行踪,借由这样的能力,此人犯下多起杀人案和绑架案。

当傀儡受伤或死亡,狮鹫本身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反噬。

那具遍布蛛网般纹路的躯体,如今已经面目全非,想来本体同样遭受重创。

“他们知道了‘天灾’的下落。”单白说,“怎么办,要挪个地吗?”

李玄知沉吟片刻:“没有必要。既然对方能知道他的住处,自然也能打听到他的动向。”

单白:“说得对,而且谁更危险显而易见。他们最好一个接一个送,要是能用季望澄打击‘深渊’,那真是太妙了。”

李玄知:“需要小心的是黎星川和学校,有危险,要增派人手。”

单白:“哎,那边确实是麻烦……”

除此之外,要考虑的问题还有很多。

比如,“天灾”的踪迹是如何暴露的?会不会是组织内部出现内鬼?……这种可能性倒是很小,每个组织成员都受到一定的监控或管制,泄密率极低。

超能力者并非先天便能呼风唤雨,一般是在某些情绪十分激烈、愿望极端强烈的情况下,突然觉醒的——就像身体里的另一个更加厉害的自己在最绝望的情况下醒来,并接管了残局。

部分超能力者有自我认知障碍。

那种“进化”的感觉很奇妙,视野骤然扩大,思维瞬间升华,抓到了灵光一闪的念头极速开窍,很难用言语去形容。

加入组织的超能力者,或多或少经历过在寻常人眼中足以被称作“悲惨”的事情,也因此想用这份珍贵的能力,守护更多人的幸福。

单白的兄长在他十四岁那年遇害,凶手是“深渊”的一员,他在悲恸中觉醒,并被组织发现。

他要毁灭深渊。

树林外远远拉了一圈警戒线,单白坐在树杈上,凭着海拔优势,能清楚看到那具死状惨烈的尸体是如何被装到真空冷冻箱里的。

他非但不觉得恶心,心情堪称畅快,愉悦地晃荡着双腿。

“——喂。”

身后传来一声语气浅淡的呼唤。

单白悠哉悠哉地扭头:“第一,我不叫喂……”

然后,在看清来者的瞬间,吓得差点一头栽下树。

那人长了一副得天独厚的好相貌,眉目清绝,微微仰头的姿势,都带着不由分说的压迫感。

“季季季……季望澄?”单白结结巴巴地问,“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不善揣测别人心思,也不太会说话,生怕哪个标点符号陈述有误惹对方大发雷霆,视线四下寻找着李玄知的身影。

瞬间目眦尽裂。

……什么!那臭和尚居然在给“狮鹫”的尸体念经!这也要超度吗?!

——不能主动打断和尚念经,是组织内的共识。

单白没办法,一跃跳下了树杈,硬着头皮对上季望澄。

猜不到对方会问什么,实在答不上来就说点废话文学拖延时间。

万一季望澄想毁灭世界怎么办,仅凭他,能阻止吗?

会不会他被‘深渊’惹恼了,准备帮助组织铲除社会危害,那可真是太……

季望澄:“‘过年’要怎么做?”

单白:“……啊?”

他说什么?

季望澄面无表情地补充:“我要去闪闪家里过年。”

“过年……呃关于这个过年呢,我简单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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