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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189)

黎星川在病房里打转,散步,准备等困了睡觉,完全不像个“病患”。

不一会儿,外间门被推开,季望澄出现在玻璃墙外。

他穿了件深色的衣服,反衬皮肤愈加苍白,泛着陶瓷般的无机质感。

“闪闪。”季望澄很轻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声音被墙壁滤过,传达时不甚清晰,要结合口型才能辨认出来。

黎星川:“你怎么才来呀?”

他几步走过去,但他一往前走,季望澄就后退,仿佛对他避之不及似的。

“你不要过来了。”季望澄说,“我身上不干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难过,像是做错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正在挨训,尽管黎星川根本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黎星川问:“你哪里不干净?”

这场面,有种说不出的好笑。他轻松道:“我不信,除非过来,我看看。”

季望澄双脚钉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是与医院灯光如出一辙的冷色调。

气质沉郁,如同阴影般黏附在背后的墙上。

他摇摇头:“不行。”

“别那么紧张,我不觉得哪里难受。”黎星川哭笑不得,甚至想给他表演个原地虚空投篮,“我一点也不疼,也没不舒服。”

但季望澄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似的。

“我在想办法。”他低着头,自顾自地说下去,“闪闪,对不起,我没用。”

“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黎星川最怕他这副自说自话的样子,他太偏执了,容易钻牛角尖。

“你别这么讲。”他说。

显然,他没法靠三言两语扭转季望澄的想法,对方依然阴郁得像倒挂在屋檐下的蘑菇。黎星川直觉他的状态不太对劲,让人很不舒服。

像潮热的阴天,闷得喘不上气,呼吸困难。

“哎呦。”黎星川装模作样地弯腰,“我有点不舒服……”

季望澄霎时间望过来,往前靠两步,立刻突破了他为自己划定的安全界限。

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了半秒,突然转身,离开前不忘解释:“我去叫医……”

“别叫。”黎星川站直身体,理直气壮道,“我装的。”

季望澄没有被骗的恼怒,反倒十分紧张,皱眉道:“……真的吗?”

“真的。”黎星川说,“我没事,哪里都好,你也不需瞎想了——你不是天天说我比你厉害吗,能不能信我一次啊?”

季望澄:“但是……”

黎星川:“你的意思是我比你弱。”

季望澄:“没有。”

黎星川:“我更厉害,那就没有好担心的了。”

季望澄欲言又止,半晌,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黎星川又说了一箩筐冷笑话,全方位向他展示自己的健康与无聊,等到十一点多,把人劝回去睡觉。对方听话地走了,但黎星川觉得他不会这么消停,可能又猫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偷偷观察。

他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把面对着窗的那面帘子拉好,确保睡眠隐私。

黑雾还在攀着他的皮肤爬行,目前爬了大半截,估计次日醒来时就会涂满整条小臂了。他目前感觉一切良好,可明天如何,实在是说不准的事。

黎星川呼吸绵长,意识逐渐模糊。

尽管拉上了帘子,走廊上的光还是会透过大玻璃窗漏进来,眼皮上蒙了一层光亮,并不是全然的黑暗,对于刚酝酿出来的睡意,是一种相当可恶的打扰。

他翻了几次身,决定起床,找办法把走廊上的灯关了。

黎星川骤然起身,猛地拉开窗帘。

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窗外,脸上保持着弧度如出一辙的微笑,直直地盯着他看。

光在他们背后,由此他们的脸上蒙着阴影,眼珠一动不动。

像是商场里的假人模特,阴冷而虚假。

黎星川被眼前景象吓得忘了呼吸,瞬间喊了声“卧槽!”,踉跄着往另一侧退去。

他这辈子没经历过这么诡异的场面,肾上腺素飙升,跳窗逃跑的心都有了。

“季望澄!!救命!”他嚷嚷道,“季望澄!!”

走道上的灯闪了闪,忽明忽暗,刺啦刺啦。

啪。

下一秒,窗外的医生们一齐倒下,落到地上,闷闷的声音。

隔着遥遥一扇玻璃窗,季望澄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身形修长,黑影如同游动的蛇影般,环绕在他的四周,令他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阴冷。

“闪闪?”他说,“还好吗?”

黎星川深吸一口气,讲话有点抖:“没……没什么……就是被吓到了。”

“……这几个人,怎么回事啊?”他问。

季望澄看了眼地上的人,解释道:“他们被控制了。”

黎星川:“……哦……”

他立刻联想到了“潘多拉”。

大概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报复戏弄他。

……心有够黑的,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上不得台面。

黎星川缓了整整半分钟,心终于跳得没那么快了,再抬头看向季望澄,对方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气质冷峻,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种怪异感似曾相识。

像在很多年前,季望澄经历那次“车祸”后,再次见到他时那样。

他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做出叫人难以理解的举动,自己却毫无意识,黎星川能感受到那隐隐约约的区别。

好像变了个人,又好像没变,熟悉又陌生。

他怎么了?

第87章

“病房”本来就是与各种灵异怪谈挂钩的场所,经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吓,再心大的人也睡不着。

“我坐在这里。”季望澄说,“不要怕,睡觉。”

黎星川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当然希望季望澄不要走,但于情于理,嘴上还是得虚伪地劝说一下:“没关系,你回去吧。”

季望澄:“我不。”

黎星川点到即止,不劝了,生怕他真的听进去。

他小心翼翼地往窗边走,探头探脑地,去看被放倒在地的医生,不过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几角衣摆。

“连医生都会被控制?”他自言自语道。

季望澄拉了张椅子,坐到最中间,占据他视线的中心位。

两人猝不及防对视。

季望澄手背托着下巴,抬头仰望他,角度和顶灯的光线都十分死亡,五官的立体度依然一骑绝尘。

皮肤是冷色的,眼珠是润的,态度和缓,让人生出安心感。

刚才显露的陌生冷酷感,仿佛只是由于远看带来的错觉。

黎星川:“他们有病吧,为了吓人搞这么一出。”

季望澄:“嗯。”

黎星川:“你来的好快。”

季望澄:“我在楼上。”

黎星川:“我想吃火锅,要油碟。”

季望澄:“明天吃,现在不行。”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唠了二十分钟,黎星川出走的睡意终于归来些许,眼皮撑不太住了。

黎星川:“这几个医生怎么办?”

季望澄:“我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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