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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主恕罪(144)+番外

“这么多年,大师相貌竟无变化。”秋星河分外激动,朝着玄清大师揖下一礼,“玄清大师,当年承蒙相救。”

玄清大师微笑,“贫尼不敢当。”

秋星河忙拉了拉滕风远袖子,低声道:“我听梁花逸提起过,好像她也曾遇到过玄清大师。快去求大师帮忙,梁花逸说不定有救。”

滕风远欣喜,忙朝大师揖礼,“还请大师救内人一命。”

玄清大师道:“容贫尼先看看。”

滕风远忙将大师引入屋中,花逸躺在床上已经无法起身,玄清大师替她查看伤势时,花逸怔怔地看着她,“我以前在蛮荒森林中遇到的是不是你?”

滕风远握着花逸的手,“你以前遇到过大师?”

“那年我去聊西寨盗朱果,被擒后把真气传给蒲老二,还被他们打成重伤,穿越蛮荒森林时晕倒在地,我觉得我死定了,迷蒙中有一尼姑给我喂水喂药,才得以保全性命。”花逸的声音很虚弱,眼中却光华流转,“我醒来大师已经不在,却觉得体力充盈。”

玄清大师安静祥和的面容微微含笑,“说起来算是有缘。”

滕风远手心捏满了汗,心中又燃起希望,等玄清大师查看完伤势,他忙问,“大师,如何?”

玄清大师收回手,“我佛慈悲,不是没有办法,但她腹中胎儿已元气殆尽,已经保不住。”

滕风远已经顾不上孩子,“无妨。只求大师能救花逸,需要什么药材大师尽管吩咐。”

玄清大师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黑尸腐肉散也有解救之法。不过并非寻常药材,贫尼要将施主带回庵寺,用寺中之物医治。”

滕风远毫不犹豫道,“大师所居何处?滕某立即备车马,一路护送大师和花逸。”

“恕贫尼无可奉告。”玄清大师平和道:“贫尼只单独带女施主回去医治。”

滕风远知道她是隐士高人,不愿外人知道居处,她要单独带走花逸亦无可厚非,滕风远正要感谢,又听玄清大师道:“佛门净地,只接纳佛门弟子,既有缘入我门,自当潜心礼佛。佛曰: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若女施主愿意跟贫尼一道走,度过这道生死之劫,此后须在佛门潜心礼佛。”

“你要花逸了断红尘?”滕风远茫然。

“并非是贫尼救她,而是佛主慈悲为怀。女施主自当礼佛相报,若女施主无法割舍红尘,病愈之后,礼佛十五载,若仍挂念红尘,可还俗入世;若女施主已经四大皆空,滕教主也不必挂念。”

十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滕风远眉头微蹙,又问:“大师,真的能治好花逸?”

玄清大师握着佛珠,面上是悲悯世人的祥和,“出家人不打诳语。”

滕风远转向床上的花逸:“花逸,你觉得何如?”

花逸唇边带着淡淡的微笑,“玄清大师医术卓绝,既然能够治好,活着终究有希望。”

“嗯,我等你回来。”滕风远又站起身,转向玄清大师,双手合十朝她深深一躬,“多谢大师。”

“贫尼须告知施主,腹中胎儿已病危,贫尼医术浅陋,引产之后,施主此生不能再孕。”玄清大师道,她轻拂手上佛珠,“此病耽误不得,贫尼须在她命数断尽之前将她带回庵寺。”

滕风远怔了一下,“无妨,花逸劳大师费心。已经过了午时,大师在此稍事休息,用些斋菜,滕某让人速速备好车马,再和花逸交待几句。”

玄清大师双手合十作礼,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出了房间。

花逸费力地抬高手意图去摸滕风远的脸,滕风远连忙握住,花逸触碰到他的眉眼,低低道:“呆子,我要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滕风远道,“其实也就十五年,不是很长,一眨眼就过去了。”

“可她还要给我治病,不知道要费多少时日。”花逸叹息,又轻笑出声,“风远,万一我修习得道,不想再回来了怎么办?”

滕风远轻声道:“你贪恋浊世美食,出家人只食素斋,你肯定过不惯。家里有最好的厨子,以后我再去寻几个,你舍不下的。”

“想来也是。”花逸抓紧他的手,“孩子没能生下来,我很遗憾,以后我也不能再生育了。”

“没关系,我们抱养一个孩子就是。”滕风远安慰道。

花逸摇头,她力图让每个字都吐得清晰,“不,风远,穿云教需要有人继承,你滕家的血脉也需要延续下去。若因为我的原因,让你滕家香火不得延续,我会内疚一辈子。风远,答应我,我跟玄清大师走后,你要好好过,找两个性情温和的人,帮你生个孩子。”

滕风远摇头,“花逸,我只想和你……”

“风远,别呆了。”花逸打断他,“我不想成为那个断了滕家香火的人,别让我一辈子都愧疚。我收回以前的话,风远,你知道我很大方的……”

“不是的,你最小气了。”滕风远道。

“乱说,不过我得做大。”花逸嗔道,顿了顿,她面色平静如水:“我很喜欢孩子,只要是你的,我也会好好抚养,我去礼佛,你好好过日子,生个孩子让他继承穿云教,等我回来他也长大,穿云教的事就有人给你分担,你也有更多的时间陪我。”

花逸的声音很低,却很执着:“风远,不要让我被人唾骂,这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跟玄清大师走。”

她执着地拉着他的手,劝道:“你答应我……”

“好。”滕风远点头。

花逸还不放心,看肖承守在门边,“肖承。”

肖承连忙进来,花逸道:“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肖承,记得替我把把关,给他找个性情温顺的,太彪悍了我怕回来斗不过。”

肖承点头,低声道:“一般的人都斗不过你。”

花逸轻笑,“可我以后修身养性,回来性情温良,不想斗了呢?更甚至四大皆空留在佛门,我怕风远以后被人欺负。”

肖承忍不住道:“你想得太多了,那么高的境界你是达不到的,不去祸害佛门就不错了。”

“好吧,你们都了解我。”花逸摆摆手,“都出去吧。”

把其他人全部屏退,屋中只剩花逸和滕风远两人,花逸努力瞪大了眼睛,似乎在贪婪地看着滕风远的眉眼,“风远,我不想死,所以我只能跟玄清大师走。就算要和你分开很多年,我也想活着。”

滕风远紧紧握着她的右手,“我也想你活着。”

她又叹息,“工匠正在给我打的那个纯金梳妆台,恐怕我要回来后才看得到了,千万别让它生锈了。”

“金子不生锈。”

“那是我的,不能给别的女人用。”

“嗯,不给别人用。”

“风远,以后别犯呆,要多长个心眼。”

“嗯。”

“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我等你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