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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一枝花/炎荒·乱/相公是狱霸(108)

男人摇头,“这山里猛兽多,一般很少人进来。我也是家里有病人才不得不来此采点药。有人掉河里了吗?”

印昊点头,说有人从上游的崖上掉了下来。

“那个地方啊,恐怕你在下游找不到人。那是个拐弯处,水流特别急,你看下游水流就缓了,因为那底下有个地下水道,一部分水从下面流走。据说地下有山洞,有浅滩,大概被冲到那里去了。”男人滔滔不绝道,“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知道这些还是因为我有个堂弟从那里掉下去过一回,直接被冲到地下山洞,他说地下山洞可大了,黑乎乎的特别吓人,他在里面呆了五六天才找到路出来……”

印昊又问了几句,连忙谢过,朝上游米良落水处跑去。

站在悬崖上方,激荡的水流之声如鬼哭狼嚎,路伍拉住印昊,“老大,你真要下去?”

印昊坚定地点头,“她在下面,肯定找不到路上来,岂不是要被活活饿死?你去那个人说的山那头的河流出处等我,还有石头受了伤,派人看着他。”

路伍紧了头皮,也许米良真的死了,印昊此举无异于冒险。但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唯有给印昊用油布裹好干粮等物,替他裹好行囊。

印昊纵身一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跳了下去。

米良的确是被冲到地底下的浅滩上,被激浪拍晕,过了好久才醒过来。周围黑漆漆一片,水声在耳边激荡,她原本以为是天黑了,等她缓过来才发现周围不是旷野。

米良没力气,喊了两声,便拖着酸软的身体在黑暗中摸索,爬到一块大石上休息。

周围石块遍地,黑暗中有东西震动着翅膀,米良立即想到蝙蝠,由于被咬过,心头更怕,她乱走了几步,被石块绊倒在地,膝盖撞到地上石块传来疼痛,用手一摸,黏糊糊的全是血。

米良头痛得厉害,身上还是湿衣服,又冷又饿,有感冒发烧的迹象,黑暗中人的恐惧不断放大,险些以为自己要死在此地,却听到空旷的环境中有声音在回荡,“米良……”

竖耳聆听,果真是在叫她,有人来搭救他,米良大喜,“我在这儿。”

印昊循声而至,抓住了人直接一手扯入怀中,双手如铁钳一样将人箍得死紧,“你没事……没事太好了。”

米良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在他怀抱中感受着温暖。

印昊抱她似乎还不够,在她面颊吻过,含着柔嫩的唇吻了好一会才放开。

他扶她坐下,打开身上的油纸包,递给米良一小块干粮,“吃点东西,我们再找路想办法出去。”

米良见他跳下来救自己,嘴里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往他身边靠的更近,“你没事了?”

“我本不知道你被救了,在江东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我们的人,就被搭救出来。”印昊三言两语解释。

山洞无白天黑夜之分,印昊虽然带着一个火折子,但苦于周围潮湿,且无柴火可点燃,只能在黑暗中摸黑。

两人手拉得紧紧,掌心淡淡的温度传过来,是黑暗中的慰藉。

水流在大山洞中分成好几条支流,平静得没发出一点声响,地面依旧石块遍地,下脚都困难,唯有两个人偶尔说上几句话,来驱赶周围的冷寂沉闷和心头的恐惧。

印昊道:“你知道我们出去今后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米良:“摆脱青龙堡。”

“那是我的任务,我是说我们两个人的任务?”

米良:“回延良,把延良建设得又大又繁华。”

印昊抖一下她的胳膊,“当然是生孩子了!”

米良意外,“我们不是还没成亲吗?”

“丁原都把脸弄成那个样子,我当然要生孩子了。”印昊有些不服气,“到时候让他知道,他治了脸也是白治!”

……

走了不知多久,地面变得平坦而更干燥,周围开始有了淡淡的光线,如萤火虫的光亮一样微弱,那是洞顶上的某些特殊的石头发出来的。

印昊之前问过那个山上偶遇的采药人,此时寻路更方便,有些不知从哪里走时,会仔细听周围的动静。实在乏了,两人便停下来,在光洁的大石上休息一会,中途米良竟然枕着他的膝盖睡着了。

一夜一天后,两人终于发现前面有亮光,而前方却没了出路,印昊道:“深吸一口气,我们准备跳下去。”

他在衣服上撕了布条下来,系在米良的腰上,怕待会水流太快冲散两人,再搂着她跳入水中,水深浪急,瞬间淹没了两人头顶,紧接着朝下方冲去。

外面豁然开朗,水流从三四米的山洞中泄出,汇入下方河流慢慢变缓。

两人被冲了出来,印昊拉着米粮奋力朝水面上游。等到露出水面,岸边早已有不少人等候,发出欢呼声,“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虽然出来了,但是当晚米良开始发烧。他们在最近的村子里安顿下来,村子很小,离镇子又很远,连个大夫都没有。路伍带人在山里挖了药,在炉子上熬过。

农户的木屋中,丁原靠坐在草垫床上,看着灰色的墙壁,目中却无焦点,连鼎平侯进屋都没点反应。

“你怎么不去看她?”鼎平侯站在旁边问。

丁原面色暗淡,声音很低,闷在喉腔中似乎出不来,“她肯定不想再见到我。”

她叫他救她,生死关头他却放弃了她。丁原曾经花了心血做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就像他心里所想的那样,为了救她,他愿意不惜生命。但是当她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做,还有什么资格去说喜欢?

鼎平侯想了想,道:“虽然印昊救了劲儿,我欠他一个人情。但是你如果高兴,我不介意把她抢到平岩。我反正都这么大把岁数,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丁原木然,抢回去又有何用?他从前坚信米良总有一天会喜欢他,但是米良落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将永远失去她。

米良喝了药睡了一晚,第二天倒是好了不少。上午阳光灿烂,山间的春天来得更晚,走得也更迟,油菜花开得正好,金黄的一片,米良搬了板凳坐在门口。从远处收回目光,正好瞥见另一栋屋子边上站着的丁原。

丁原也看见了她,倒是迅速把目光挪开,人也往旁边走。

“丁原。”米良叫住他。

丁原走了过来,垂着头似乎不敢直视她。

米良示意旁边的凳子让他坐,打趣他:“你像换了一张脸,我猛一看见,还要反应一会才想得起来。”

“对不起。”丁原沉默了很久,才吐出这么几个字。

虽然那时候米良在悬在崖□体慢慢往下沉,树枝一点点断裂,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她怨过丁原还不来救她,但后来听人说起当时的情况,米良倒不怨了。她看着丁原,“你根本就不需要想我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