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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妒(209)

作者: 为伊憔悴 阅读记录

徐曜夺下寒城后,带一队人马疾驰,直奔徐家别院,到徐家别院门前下马,闯进府门,身后余勇带着侍卫紧跟徐曜,徐家别院寂静无声,一个人都没有,徐曜冲进内宅后院,心一下提起来,正房里桌椅倒地,凌乱不堪,显然,已经被辽兵搜过,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余勇朝身后侍卫命令道;“分散到府里四处寻找夫人。”

少顷,侍卫们回转禀报,“回侯爷,府里都找了,没有发现夫人的踪影。”

徐曜站在花厅地中央,双手死死握拳,深眸闪着狠戾的光,“搜遍寒城的每个角落,务必找到夫人。”

徐曜心里尚存着几分侥幸,张俊没有抓住魏昭,如果抓住魏昭,燕军攻城时,张俊早拿魏昭要挟他。

“侯爷,徐家有一家仆回来了。”余勇从外进来道。

老丁被带了进来,看见徐曜,激动地上前跪倒,“侯爷,没想到奴才还能活着见到侯爷。”

寒城失守时,老丁在府里找地方躲了起来,被辽兵搜出来,辽军攻下城池后,恨守城的燕军和城中百姓,开始屠城,大开杀戒,城里的尸首往城外运,老丁就被抓去搬运尸首,捡了一条命,等燕军大败辽军,占领城池,他赶紧赶回府。

“夫人在哪里?”

徐曜急促的语气问。

“侯爷,夫人回府告诉奴才说城池失守了,叫奴才找个地方躲起来,夫人回内宅了,奴才就找地方躲藏了,后来被辽兵发现,奴才听辽兵议论,后宅翻遍了,没找到夫人,奴才被抓走时,听见辽兵说抓住夫人的贴身丫鬟书香,后来的事奴才就不知道了。”

徐曜的心忽地沉下去,辽兵抓住书香,魏昭走到哪里都带着书香,不死心地问;“你只听见辽兵说抓住书香,没抓住夫人吗?”

老丁摇头,“没听说抓住夫人,如果辽兵抓住夫人,早撤了。”

徐曜头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朝后跑去,余勇等不知所措,急忙跟上去。

徐曜闯进后进院正房里,直奔卧房,卧房里满地破碎的瓷器,衣柜敞开,衣裳被扔了一地,一片狼藉,徐曜踩着地上东西大步来到衣柜前,回想那晚魏昭说的话,衣柜后是个暗门,魏昭当时蹲下,按下机关。

徐曜蹲下身子,在衣柜下摸索,终于摸到一个凸起之物,他用力按下去,立柜后开了一道门。

身后余勇等人显出惊讶表情。

徐曜看见底下暗室里有微光,迈步要进去,余勇在身后急忙出言阻止,“侯爷,让末将先下去探探虚实。”

徐曜仿佛没听见一样,大步迈进了暗门,余勇急忙跟在徐曜身后,吩咐侍卫,“守住这里,我跟侯爷下去看看。”

徐曜三步并作两步下到暗室里,四周一看,目光定在架子床前,顿时浑身如坠入冰窖里,听见好像不是自己发出的惊颤的声音,“阿昭。”

第89章

暗室里, 桂嬷嬷阖眼躺在床上,魏昭趴在桂嬷嬷身上, 丫鬟金橘靠床边坐在脚踏上, 头歪着, 暗室里一片死寂,三个女人没有一点声息。

这情景让跟着下来的余勇心中骇然,他担忧地盯着侯爷的背影,徐曜惊颤地唤了一声,“阿昭。”

一个箭步便冲上去, 抱起魏昭,魏昭乌发垂落在徐曜的手臂上, 面色惨白,双眸紧闭,无声无息, 徐曜颤抖着, 呼唤,“阿昭。”

他想探一下魏昭的鼻息,手竟然不听使唤,心弦绷得太紧,几乎随时能断裂, 他抖着手指放在魏昭鼻端,突然, 感到魏昭一缕气若游丝, 徐曜大喊一声, “快叫军医。”

余勇几步跳上台阶,朝上面喊:“快传军医。”

徐曜跪在脚踏上,紧紧搂着魏昭,“阿昭,你的曜郎来了,阿昭,你睁开眼看看,千万不能睡。”

他抱起魏昭,三两步跃上石阶,走出暗室。

魏昭心神恍惚,恍然置身暗室里,躲到暗室七天了,自书香从暗室出去后,头顶上撞击声消失了,四周静悄悄的,真静。

金橘已经断气了,长期缺粮,府里的人身体都很羸弱,脆弱的身体再也禁不住了,嬷嬷带着遗憾走了,其实在地上时桂嬷嬷的水肿病已经很重了,一日日地熬下去,魏昭知道她是不放心自己,桂嬷嬷终于再也熬不下去,离开她记挂的昭小姐。

魏昭头脑里渐渐出现幻觉,幼年时在新北镇,寒冬腊月,新北镇到处是一片皑皑白雪,河上结了冰,宋庭哥拿木头做了一个冰排子,自己坐在上面,宋庭哥在前面拉,萱草和书香在后面推,冰排子如飞一样,欢笑声整个河面都能听得见。

这时,桂嬷嬷跑来喊,“姑娘小心,河里的冰冻不结实。”

她想睁开眼,眼皮发沉,勉强支起眼皮,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徐曜穿着一身白袍朝她走来,如美玉般清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深情地轻轻地喊;“阿昭。”

她努力想看清他,可是她困了,累了,要睡了。

“阿昭…….阿昭…….”

耳边的声音熟悉又亲切,冰凉的身体好似置身于温暖之中,鼻端萦绕着熟悉清冽的气息。

“阿昭,你醒了。”

急促惊喜的声音。

唇上微凉,对上徐曜爱怜的目光,他贪婪地亲吻着她,轻柔地为她捋起秀发,“阿昭,我叫了你两日,你终于醒了。”

魏昭朝四周看看,这是自己的卧房,可是屋里没有别人,此刻她正躺在徐曜怀里。

记忆一点点回到脑海里,“曜郎,燕军胜了,夺回了寒城?”

徐曜轻轻地吻着她的眼睛,“燕军胜了,夺回了寒城,黄子襄投降了,张俊和段氏带领残部败走,许渭和周翼率兵去追了。

“步将军和夫人还活着吗?”

魏昭没有看见城池失守,先回府了,她不知道步将军已经阵亡的消息。

徐曜面色沉痛,“步将军阵亡了,步夫人随夫君去了。”

明知道结局,却还存着一丝侥幸心里,步将军早已准备与城池共存亡,可是步夫人那个温柔又痴情的女子,到底还是撇下儿子随夫君走了。

一颗清泪,从眼角滑落,徐曜低头,吻去她的泪珠,“阿昭,你别难过,我命人为步将军和夫人在寒城建一座庙宇,步将军永远受世人供奉。”

徐曜抱着她,小心地避开她手臂上的伤口,他给她换衣裳时发现了她左手臂的刀伤,军医包扎了,说夫人自己处置了伤口,伤口没有化脓和发炎,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虚弱,伤口尚未愈合。

良久,她轻声问:“我嬷嬷,书香,萱草她们呢?”

怎么一个人都不见。

他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阿昭,她们…….大夫说你身体很虚弱……”

“她们都死了?就我一个人活着?”

魏昭的声音里充满绝望。

徐曜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心如刀割,“阿昭,你还有我。”

她无声地流泪,徐曜胸前的衣襟打湿了一片,他知道她醒来将无法承受,却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只是重复着一句话,“阿昭,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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