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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博饭家常事(37)

“他爹想吃红薯稀饭,我来跟弟妹要一点哩。”何二嫂吃够了才开口。

若论倚重,两老当然是靠着大儿子大孙子,但若说喜爱,必定是会读书的小儿子了。

何老娘从何二嫂开始吃红薯干就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会儿更是挑起了半边眉毛。

“二嫂你自己拿。”银花用嘴努了努院子里还没收拾完的一小堆红薯,赶紧说道。

何二嫂就自己去从已经开始干枯的红薯藤上拽,专挑了大的好的拿。

“你煮个稀饭还要用金子不成!”何老娘把簸箕重重的放在地上说道,又快手快脚的从已经收拾到一起的一堆红薯里面挑了几个歪的、小的放在一个小篓子里,“喏,拿去!阿鱼他们几个呢?又把娃子扔家里了?”

阿鱼是何老二的大儿子,今年实岁也还不满六岁,还有一个就更小了。

何二嫂脸色也不好看,“各家的娃各家疼,您几时还管过一次。”

“哎,她这说的什么话!我没去给你们烧火做饭,还是给你们洗少了衣服啊?你们那菜园子我不去挥两锄头,你们还能有两片菜叶子吃……”何老娘被何二嫂不硬不软的顶了一句,一转身指着自己二儿子骂了起来。

“娘,娘,您说的是!您说的是……”何老二只管应着。

何二伯遭了这样一场意外,性子越发沉稳起来,事情也都看的明白,而何二嫂去一直对辛辛苦苦攒了几年的积蓄成了空心怀怨怼,一有怨怼,就容易生些不好的念头,凡事也就总往坏的方面想。

何二嫂还要说话,被何老二狠狠的瞪了一眼,不甘心的闭了嘴。

如此闹了一场,两口子也不好再久留,拿了甘薯回去了。

何老娘还是愤愤的,兀自嘀咕了好一阵子。

老两口帮银花忙了一上午才端着一盘子银花用盐抹过的碎豆腐回去。

下午,何家俊把学生都放了后,扛着耙子去地里。

银花已经在地里忙了一阵子了。

把红薯藤和各种烂菜叶沤的肥料仔细的散在已经翻过一遍的地里,银花在这头忙,另一头还有几个小子在翻找落下的小红薯。

那几个小子何家俊认识,最大的那个才将将十岁,□□衫,带着三个弟弟妹妹独自过活,家里地都叫他们爹败光了,等他们爹意外栽到山沟里摔死,他们娘守了好几年,前几个月也卷了家里仅剩的一点儿值钱东西改嫁了。

最小的那个才三四岁,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满脸乌黑,在地里乱爬。

几人看到何家俊来了,忽然撒腿就跑。

“别跑,慢点儿!”银花喊道。

最小的那个跟不上,急的哇哇叫了起来,捡的几个小红薯也落了一地。

“你怕我?”何家俊冲着最大的那个温和的问道。

“对不起,先、先生,等以后我会、会补上束脩的!”为首的那个孩子慌张的说道。

现在何家俊每日中午在村头的树地下教孩子们算术和常用的字,这几兄妹本来不是大田村的人,不过只要得空,最大那个都会偷偷摸摸的躲在不远处听。

何家俊笑了起来,“好,那你以后到后面去听,等你备好了束脩再送过来。”

那孩子用力的点了点头,回头跟自己大妹妹交代了几句,叫她抱着几个小红薯领着两个弟弟回去,自己则卷起裤脚到地里,抢过银花手里的锄头就开始帮忙把肥料都翻到下面。

“不用,你带你弟弟妹妹们去别处看看。”

“让他帮帮忙,你去歇会儿。”何家俊把银花拦住,又扭头问抿着嘴干的认真的人有没有什么没学会的。

也就一亩多地,三人忙了一下午,第一遍肥就都施了下去。

银花实在吃不下粗磨的高粱或荞麦面,打算多施几道肥,把地整一整,今年冬种小麦,好自己磨白面吃,所以才早早的就开始翻地施肥。

若论产量,小麦与荞麦其实都差不多,差只差子在,荞麦好活好养,在什么样的地里都能种,就是年成不好也能收一点儿。

天气一天天凉下来,荷叶也露出了枯败之相。

银花跟何家俊一起挖了几条深沟把水尽量放了出去,选了荷叶最茂盛的地方开始挖莲藕。

“今年少挖两次,等明年就好了。”

莲藕长得不怎好,何老头与何老娘都来帮忙,银花解释了一句。

虽说村里孕妇也都不精贵,但何家俊坚持不许银花挺着大肚子下泥地劳作。

银花只得站在田埂上指挥。

这活儿都是第一次干,三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挖了第一扇完整的莲藕出来。

今年一年并不顺当,虽然不少吃不少喝,但是五月何家俊被县衙抓走了一次,叫一家人都险些被吓死,接着何二伯又摔没了半条命,夏日还不止刮了一次妖风,地里收成普遍受了影响。

有经验的老人就开始叮嘱儿孙们不要记着卖粮食。

“今年老天爷不顺心哩。”

果然,等入冬了后,地上被冻住的日子提前了十多天,幸亏银花一向就是早早的就开始准备过冬的物什,不必再冒着风雪往县城跑,只是菜园子里的白菜和萝卜还没完全收好。

何家俊带着银花用破衣服裁剪后缝制的露指手套,先冲着手连哈了几口白气才开始铲菜,只是那动作像在火上跳舞。

白菜外面一层叶子早就枯死了,上面结了一层不薄的冰晶。

何家俊碰一下就赶紧甩甩手,把手放在嘴边哈气暖一暖,好一会儿才砍了七八颗,装在背筐里提进厨房。

银花正往炕洞里小心的加柴火。

“你放着我来,花儿!”何家俊把菜放下喊道。

银花没理会,三下两下把柴架好。

“爹,我想尿尿!”

何传礼在屋里高声喊了起来。

“就来!”

银花已经站起来拍了拍手。

何家俊才快步进了屋。

小孩子不经冻,冬日大多数时候都呆在炕上。

何家俊把尿罐子递了过去,“自己接着,可别再滴到炕上,不然叫你睡骚炕。”

何穿礼“嘿嘿”笑了起来。

“他爹,该看书了。”银花提醒道。

冬日无事,何家俊一整天都是看会儿书走动一小会儿或者帮银花做点儿事,正重读已经抄到手的一部分四书五经,又隔几日试着写一篇文章,选了好的誊到白纸上,准备开春后送给几位有名望的举人老爷看一看。

银花则把针线篓子找出来,做些针线活儿。

“先生,先生!”

屋外传来一阵叫喊声。

“是春衫!哎呀,这冰天雪地的!”

银花赶紧穿上草鞋出去开门。

“师母!”

春衫冻得鼻子青紫,两管鼻涕都快流到嘴里都不知道,背着一个旧背篓。

“快进来,冻坏了没有!”银花把门开了一条缝,让人进来。

“我抓了好多鱼,送几条给先生和师母吃。”春衫笑着说道,声音直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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