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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春娇(59)

跑堂的畏畏缩缩说,“回禀大人,小的是真的不记得了……”

他顿了顿,“我们这里生意太好了,一晚上一直都在翻桌,就是包厢里,也都翻了两三次桌了!我……今日客人多,但跑堂的少,我一个人要伺候三分之一个酒楼的客人,忙得根本看不清客人的脸!”

这倒是真的,他一晚上就顾着接客人送客人下单上菜端茶送水,完全没有闲情逸致看客人长什么样啊。

薛琬冲跑堂的微微一笑,“小哥,我问你,你记得我坐在哪桌吗?”

跑堂一脸茫然,“不……不知道啊!”

薛琬又将李舒泽拉了出来,“那你还记得他坐哪里吗?”

跑堂立刻堆起一脸笑意,“李公子坐在天字一号房,这我可不敢忘。”

薛琬笑了起来,“所以,你不是根本看不清客人的脸,而是记不住不熟悉的客人的脸。”

像李舒泽这种常客,跑堂的就算不抬头看也能认得出来啊。

跑堂连连点头,“正是!”

他接着说,“那两个房间的客人应该都是头一次来,我又太忙了,所以没有来得及记住他们的长相。”

程谨之跺了跺脚,“嗨!那可怎么办呢?早知道就不让大管事将客人解散了,那么多客人,总有几个看见过这两个包厢里的人吧!”

他一脸委屈地望向薛琬,“贤弟,你说,现在还有补救的法子吗?”

薛琬的眼睛又闪又亮,眉间眼角都带着笑意,“法子嘛,当然是有的呀。”

她顿了顿,“不过,我还有一桩事想要请程大哥帮忙呢!”

第63章 眉庄

程谨之听到尚有补救之法,哪里还会犹豫?

他接连点头,“贤弟,你说!你说!”

这一声“贤弟”颇有些肉麻,莫说薛琬,就连李舒泽也被雷了个不轻。

薛琬笑着说,“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对程大哥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

她语气微顿,“我和大哥原本是想走科举的路子入仕,但今日兰亭诗会,我兄弟二人看到了与李公子等人的差距,这想法便偃旗息鼓了。”

李舒泽暗自点头,“不错,薛小弟还算识时务,就他们两个那水平,实在是……”

差强人意!不敢恭维!

薛琬接着说道,“既然程大人让我当京兆府衙门的编外神捕,不若也一并收了我兄长?他虽然破案不如我,但打打下手也是好的嘛!”

她顿了顿,“不过,我兄长与我不同,他是家中长子,还是得有份正经差事,这才好与南边家里交代。”

言下之意,是希望程谨之将萧然收编。

萧然微愣,“小弟……”

虽然他也很想和小弟一块儿办差,但编外的差事可以随时撂担子,若是成了正经的京兆府衙门的差吏,以后怕不好脱身。

薛琬却冲他微微一笑,“兄长莫要羞涩,程大人将来定会好好培养提携你的。”

她也知道一入官门深似海,以后要脱身不容易。

但,好端端的,她也没有想过要脱身啊!

萧然以正经差人的身份入了京兆府衙门,以后就算有了一个官身,许多事,民办与官办是不同的,也方便他们将来做事嘛。

而且,为了长远考虑,她将家人的危机解除之后,将前世的仇报了,也总是要嫁人的。

就算不嫁人,也会出个家什么的。

总之,她自然有她自己的归宿。

萧然不可能一辈子跟着她瞎混。

他有一份正经的职业,以他的才能,升官发财也不是难事,将来便可娶一房娇妻养几个娃娃,安安稳稳得生活。

程谨之还以为是多大的难题,结果居然只是这个。

他哈哈大笑,“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了,我这个京兆府尹一向当得正直,不乐意做那旁门左道的事,所以这次才只给你一个编外神捕的名号。”

正直……

呃……

薛琬打了个寒颤,“咦?程大哥的意思莫非是此事不成?”

不至于吧,狡猾的程谨之实在是和正直沾不上边啊!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小九九!可恶的狐狸!

程谨之连忙摇头,“贤弟,你误会了!”

他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说,京兆府下月初一招募新丁。我原本就想着两位萧兄弟过来试试看,以二位才华,定然能通过文试武试,最后的面试官是我。”

说起来,京兆府想要的人,文试武试什么的,自然是非过不可的了。

最后的面试官是他,他要的人,还不是仍然是他说了算吗?但该走的程序都走了一遍,旁人也说不出他程谨之什么坏话来。

瞧,他是如此机智!

下月初一,也不过就是半个多月之后。

薛琬笑着说,“程大哥奉公守法,绝不徇私,确实让人敬佩。”

她抬了抬眉,“投桃报李,我便也不再和您卖关子了。要查出此人隔壁包厢之客人,恐怕有些难度,但换个思路想,只要我们查到了死者的身份,他要见的人便多少有些眉目了。”

死者毕竟是北齐奸细,所以不宜大张旗鼓找目击者。

否则的话,倒是可以以重金来悬赏。

跑堂小哥没看见,保不齐别的客人眼力好看见了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凶手是谁,便呼之欲出了。

但薛琬不想打草惊蛇,她知道凶手是谁,更想找到的是幕后之人。

若是惊扰到了幕后之人,凶手被灭了口,那这秘密就永远只能是秘密了。

程谨之叹口气,“若死者是本地人还好,总有苦主晓得消息回找上门来,若他说外地来的商客,那可就是无名之尸了!”

薛琬笑笑,“不可能。”

她指着死者说道,“程大哥你看,死者全身上下穿的都是皇城最近时兴的衣裳服饰,他的腰带上还系了双玉佩,这是在皇城久居之人才有的习惯。”

外地来的商客,不会在皇城久留,当然也不会短暂停留放弃自己原有的穿衣习惯,只是为了附和皇城人。

咳咳,好吧。

其实她所有的推理,都是基于结果。

谁让她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呢?

但又不能直截了当说。

只能通过各种暗示,提醒程谨之找到死者的身份,再从死者的身份引导他找到凶手。

程谨之这才松了口气,“那就等着?”

薛琬摇头,“就算他是本地人,但若是没有家人,恐怕也等不来苦主。”

她顿了顿,“去问问他有没有马车,若是没有,那应该住的离此地不远。拿着他画像去问问街坊邻居,应该会有些眉目。”

程谨之点头,“这我已经想到了,早就派人去做了。”

他叹口气,“不过在皇城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其实是很难的。”

在京兆府待久了,遇到的案子太多,别的案子其实都有迹可循,但找人是最难的。

薛琬道,“死者身上带着的那罐茶叶,似乎有些特别,眉庄,好像不常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