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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臣(5)+番外

作者: 诗花罗梵/女庚 阅读记录

“如何?”闵兰推了我一把,笑道。

“……尚可。”我喃喃道。

闵兰一怔,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呆呆的样子,低声道:“那,和我比起来如何?”

我毕竟年纪大了,没年轻时那么没见过世面,只半盏茶功夫也就回了神。看看那人,又看看闵兰,犹豫半晌,道:“自然是比不上的。”

闵兰了然一笑,神色有点怪异。

“哎哎,嫣儿。”我连忙小声道,“你知道我不说谎的。这琴师虽也称得上美,却美不出特色,看看倒罢,时间久了也便没了趣味。可这天下像你这般灵动的人物又有几个?莫说别人,我蓝玉烟长到三十岁,从没见过比你更神气的。”

闵兰闻言没再说什么,迎着那人走了过去。那人停了弄弦,朝我们二人行了一礼,道:“见过王爷,尚书大人。”

闵兰瞅着我笑道:“清琪认得他?”那人轻声道:“刚才捡到了尚书大人的玉佩,也算是有缘了。”

我看这两个美人站在一起,越看越觉赏心悦目。

“刚才阁下走得匆忙,我还未来得及道谢。”我坐下来问道,“这琴抚得不错,可是琴师?”

如果是琴师,今个儿就把他骗回府里去。

“只不过略通一二。”那人摇摇头,道,“在下林照溪,字清琪。”

“新科榜眼。”闵兰补充道。

我一愣,凝神想了一会儿,问道:“那状元呢?”闵兰下巴一抬:“那边,陪王阁老下棋的就是。”

这下出了奇。

一甲三名居然都是美人,奇哉怪哉。

西林党的大人来了三五位,正在苑中亲切地跟进士们攀谈着。整个场面不像琼林宴,倒像相亲宴。

我郁闷了。

我衣裳上那么大一只锦鸡,怎么就无人问津呢?

怪也只怪自己生得一副庸人面相,就算披了凤凰皮也像只秃鹫。

这样苦涩地想着,面前忽然伸了只白生生的手来。抬头一看,林照溪的脸上飞了两朵笑靥。“我刚才见尚书大人摸了探花郎的手,想必是对手相有所了解,不知可否替下官点解一二?”

我立马悚了。

他这个位置,到墙角那一处凤尾竹丛,能很清楚地看到刚才耿冰牙那个地方。他看见了啥?都看见了多少?

我长叹一声,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那只手还在眼前伸着,莹白莹白的看得人心里痒痒。不好,闵兰还在旁边,我可不能失态。

摸,还是不摸?我看着看着,忽然就迷了心窍,手一点点朝着目标伸了过去……

“皇上驾到~!”我嗖地缩回了手,随着众人齐齐行礼高呼万岁。

皇上坐到御座上,冷着脸。

众人僵着脖子,又呼万岁。

皇上依然冷着脸。

众人冷汗直流,再呼万岁。

皇上看着瑟瑟缩缩的我,开口道:“蓝尚书。”

“臣在。”我吓了一跳,忙应道。

“你才从高丽赶回来,怕也是累了。”皇上的脸色铁青,看得出心情很不快,“今个儿不用你忙,回去好生歇着吧。”

王悲卿在旁边拈了拈胡子,表示赞同。

……

酉时三刻,进士们俱在细嚼慢咽地品尝山珍海味,鼓乐之声不绝于耳。

我孤零零地站在琼林苑外,顿觉凄凉。

“当时我醉美人家,美人颜色娇如花。今日美人弃我去,青楼珠箔天之涯……”我一路哼着小调回了家。

知赏还是不在,我随便吃了些清粥小菜,进屋泡澡。

门吱呀一声开了来,却是春生。他手上拿着毛巾,脸颊在升腾的水雾中愈发红润:“爷,我来给您擦背。”

我慢慢地回头,盯着他。

他不语,耳根却红得通透。

我便不再客气,一把将他拉进浴桶,纵情吻了下去。

……

云消雨歇之际,我借着窗外的月色倒了杯酒,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忽然想到,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能持续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04

又一天,本尚书心情不错,随手摊开了书案上的几个本子,凝神细读起来。

……半个时辰后。

“他娘的,国子监修个号舍能用这么多钱么?把这本子给我打到工部去!别以为他们贪的那点回扣可以赖到我们礼部头上!”

“西海大震三月有余,这么久了都没人去管?那帮酒囊饭袋的巡按御史都做甚么去了?成何体统,理应统统滚回来洗心革面!”

“祭祖之典承古袭今,哪能说改就改?一钱银子都不用多花!户部的人净会瞎操心,怕也是想从中捞点什么吧?”

“星变星变星变,哪儿来的那么多星变?这天星时时都在变,若是件件都报给皇上,还得不得太平了?帝王之星尚安稳否?何时又有紫气东来?祠部司那些个郎中主事,吉兆一个不报,天天没事儿找什么晦气!”

我气得鼻子都歪了,瘫倒在书案上半天没吭声。右侍郎吓得一颤,忙跑过来给我端了盏茶:“叔,你消消气儿。”我直起腰,掀着茶盖呷了一口,有气无力地道:“……我这是破功了么?”

宋灵图沉思良久,点点头。

“嗯?”我突然注意到他对我的称谓,“你刚才叫我啥?”

他理所当然道:“叔啊。”

我的鼻子又歪了。我忍住上前踹他一脚的冲动,艰难地放下茶盏,看向一旁忙活的左侍郎:“容渊,过来给我捏捏肩膀。”

容渊应了一声,放下了正在笔录的手,过来轻柔地为我捏起了肩。我一边享受,一边赞叹他的手艺:“哎,得卿如此,夫复何求啊……”

“去去去,不准觊觎我家容儿。”宋灵图赶紧把容渊正在为我捏肩的手挪开,拽到怀里一脸警惕地对我道,“你明明都年纪一大把了,我家容儿才二十六,还想老牛吃嫩草不成?”

容渊窝在他的怀里想了想,没反驳,似乎也算赞成。

我大受打击,好半天才忧伤地开口道:“……我今年才三十。”

三十岁,难不成就要自称老夫了么。

宋灵图仔细地端详了我一番,奸笑道:“没看出来。”说罢把容渊搂得更紧了。容渊瞪他一眼,羞赧地从他怀里挣出来,又去忙活了。

我羡慕地看着这对小情人。

年轻真好。

“研墨,写折子。”我咳了两声,开始使唤右侍郎,“我说你写。”

宋灵图看看砚台,又看看我,道:“叔你不会自己写么?”

臭小子,又叫我叔。我黑着脸,梗着脖子道:“我字丑,咋?”

他听罢嘴巴一撇,老老实实地坐到书案边,拿笔蘸蘸砚台里残余的墨,抬头问道:“写什么?”

“就写……”我语塞半天,忽然没了下文。

宋灵图叹气道:“叔是怕得罪王阁老吧?”说完,他开始掰着指头道:“工部的崔尚书是他一个小妾的舅舅的三姨娘家的小婿,祠部司的郎中是他外甥家乳娘的大儿子……”

“停停停。”我听得一阵阵头疼,只得出言打断他,心中无比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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