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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过来(16)

作者: 诗小刀/木万千 阅读记录

沈因坐稳后,韩远转动油门,摩托车驶了出去。

夜深人静,路灯下的道路微妙地发着白光。象是结了霜。韩远放慢了速度。

一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话。二十分钟后,韩远把摩托车停在体校家属楼门口。沈因下了车。

“你打工的那个健身房在商场的几楼?”沈因问。

“怎么,你要去健身。”韩远说着,笑着上上下下看了一眼沈因。

他实在是不象个去健身房的人。虽然沈因看起来十分清爽,明媚。但他肤色白皙,嘴色柔和。偶尔抽烟的时候,夹着烟的手指修长而光洁。

或许网球、长跑更适合沈因。

“过两天,我去你那办张卡。”

“这倒不用,你要健身,直接过来。我周一到周四的晚上都在。”韩远说。

“好。”沈因一口应允

“你不会就是为了劝我上学吧?”韩远问。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沈因说。

韩远手抄在口袋里,勾了勾嘴角。被沈因这样纠缠,他并不觉得厌烦。相反,对沈因有种十分亲密的感觉。

“不进去看看小橡皮?”沈因问。

上次,韩远也是陪他走到梁鹤家门口,就直接回去了。

韩远摇摇头。“小丫头太兴奋。这个时间该上床了。”

但沈因直觉韩远不进去是因为别的原因。

体校门口道路边种了几棵白玉兰,如玉般的花蕾,已含苞待放。

在路灯下,十分晶莹皎洁。

沈因所在的城市没有这种品种。还是料峭的早春,这花已大有迎风绽放的姿态,一时目光被一树的白玉兰所吸引。

“再有一周就全开了。”韩远跟着沈因的目光看到了玉兰,“旧城墙的内环路上种的全是,你要喜欢,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好的。”沈因说。

开学前两天,办公室里的老师开始陆陆续续地进进出出,和沈因办公桌并在一起的语文老师杜春宏也露了面。

一看到沈因,“嚯”了一声。

杜老师是个干瘦的老头,一双眼睛又小又亮,“韦老师天天夸自己是这个学校最帅的,这沈老师一来,可就把他比下去了。”

“这倒不敢。”沈因笑笑。

“不是夸,就小沈老师这一身温雅的气质,不是谁都有的。”

大冷天的,沈因觉得头上开始冒汗。

杜老师备课的时候爱咕嘀,遇到漂亮的好词好句,还会歌咏般地吟唱出来。

坐在对面的沈因,有种处在小剧场的即视感。

沈因见缝插针,请杜春宏从他那里拿过月考卷子,把韩远的卷子单独抽了出来。

“韦老师让你去家访了?”杜老师笑眯眯地说。

“嗯。”

“上学期他托我去的。韦老师忙得很。”

沈因抬头看了杜老师一眼,看来他对韦城相当不满意。

“韩远他,上次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师一去,他就保证得挺好。一转身,该干嘛就干嘛。这个学生,看着挺正派,在学校也没见打架闹事,上课也不捣蛋说话,但鬼得很。你都不知道他平时在干什么。”

沈因翻着手中卷子,回想起韩远对自己的态度,倒是实事求是。不想上学了就说不想上了,没有糊弄他。

沈因一笑。韩远的语文成绩在全班看来,也还不错,这也许是这些老师对他的旷课容忍的原因。

正说着,杜春宏冲沈因身后喊了一声:“简老师,你这个发型好,看着精神。”

一个瘦高,白皙的年轻老师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沈因的斜对面。

“还好?没把我头给剃平了。”简老师说。

简方的一双眼睛落在沈因的脸上。

“才来的沈老师。”杜春宏说。

又向沈因介绍:“简方简老师,教化学的。”

“哦,这就是在学校传了几天的大学老师,沈老师呀。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简方抿嘴一笑。

沈因笑笑。什么时候传言总是比事实腿快。

他已经习惯了。

“传什么?什么大学老师?”杜春宏显然有些后知后觉。

“杜老师,这你不知道,人以前在大学任教。”简方说。

沈因无话可说。刚巧,电话铃响了。沈因一看,电话上显示林教授。他的母亲。沈因站了起来,走到外面,接通电话。

“安排得怎么样了?”一个柔软地声音问。

“挺好。”沈因嘴角含着笑说。

“等你安顿得差不多了,我去到你那看看。”

“有什么看的。这里民风彪悍,我怕你一下火车,包就被人拎走了。”

“就瞎说。不想让我去你就给我编。”

透过电话,母亲的笑意还是传了过来。沈因也不由跟着一笑。

犹豫了会儿,沈因问到,“爸怎么样了。”

“别理他,他榆木脑袋,一时半会儿想不通。过两个月,想你了,就想通了。”

沈因“噗嗤”笑了出来。

“宝贝,记住,不管在哪儿,你都是最优秀的。不要因为一时逆境,就放任自流。”

沈因心里一凛:“我记住了。”

“张驰你见着了。”

“还没有。你那个宝贝学生是个大忙人。”

“我的宝贝只有一个,就是你。”

“好的。我就估且相信一次吧。”

隔着电话,传来林教授清澈的笑声。

☆、第14章 第十四章

健身房里。韩远也正在接听电话。梁鹤的。这个时间健身房最嘈杂,梁鹤声音又小。韩远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韩远向休息区边走边问,才听清楚梁鹤说小橡皮这几天有点低烧,问他需不需要送医院。

韩远一听有些着急。高烧有时没多大事,低烧反而要注意。

“有多少度?”韩远问。

“37度多。”梁鹤那边说。

“37度多少?”

“37度3。昨天量的37度4。”

韩远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声音放缓了些:“没事。你让她多喝水,可能炎症引起的。没上37度8就没事。这两天你注意点。”

“真的没事?”梁鹤那边犹豫地再次确认。

“人的体温每个钟点都在变化,你多量几次。”韩远安慰她。

“哦。”梁鹤那边轻轻地说,象是松了一口气。

“你好长时间没来看小橡皮了。”梁鹤又说,“她这几天都在我向抱怨呢。”

“你告诉她,这两天我就过去。”韩远迟疑了会儿,说。

韩远放下电话。自从师父江丰去世之后,只留下梁鹤和小橡皮。梁鹤所在的京剧团在十几年前已入不敷出,处于停业状态,而小橡皮去年又被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两年,他实际上担负起照料这一对母女的责任。

他十二岁便认识了江丰,江丰待他如同自己的儿子。他对梁鹤与小橡皮有着强烈的责任感。

只是自从江师父过世后,梁鹤的两只脚象是一直悬空着,整个人处于恍惚状态。

她对自己太过依赖,韩远有些替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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