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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絮(45)

薛洵坐在床沿脱鞋,未絮起身,从后面趴到他背上,脸颊贴在他耳畔,轻轻说:“我不想你去。”

他心下一动,嘴上仍嘲笑说:“醋坛子一个。”

她不置可否,又问:“你现在就要睡吗?”

“嗯,有些累。”他活动活动肩臂,靠在旁边躺下了。

未絮想起什么,说:“我给你松松筋骨,推拿几下吧。”

他“嗯”了一声,翻身趴在那里,未絮跪在一侧,学着月桃的样子使劲儿揉捏他的肩膀,捏了没一会儿,听见他笑:“你是真没力气还是装柔弱呢?我可不需要挠痒。”

未絮缩了手,站起身,拿脚去踩他:“这样可舒服了?”

踩着踩着,她几乎要在他背上蹦跳起来,薛洵一把抓住她的脚踝,翻过身,又气又笑道:“你想谋杀亲夫是不是?”

未絮见他躺在那里,清俊又克制的模样,脚掌忍不住在他胸膛蹭啊蹭:“杀你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想守寡。”

他手里握着她的脚,若有似无抚摸着,说:“知道女子什么时候最动人吗?”

“洗耳恭听。”

他道:“新寡,丈夫刚刚离世,一身素缟的年轻孀妇,伤心欲绝,哭哭啼啼,最招人疼。”

未絮道:“这又是哪本艳书里的桥段?专门勾引那些轻佻男子肖想。”又道:“如此说来,二爷这辈子是没机会看见我最娇媚的样子了。”

话至于此,想起曾经一起看过的混账书,两人都感到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未絮见他的手顺着自己的小腿往上摸,缩了缩,问:“二爷在想什么?”

他道:“以前那本春宫,有个姿势你死也不答应,不知现在改变主意了没有。”

未絮“呸”了一声,抽回脚,铺开被子,钻进被窝:“你不是要睡了吗,赶紧睡吧。”

他贴得很近,手臂搂着她的腰,两人的体温融在了一起,她听见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你不是睡不着吗?不如接着方才的话说说,在你眼里,男子何时最让女子动心呢?”

未絮心跳乱了,死灰复燃的感觉。

按捺许久,她翻过去,鼓起勇气说:“就是方才,你看着我笑的样子。”

薛洵倾身覆在她身上,撑起胳膊打量道:“要求不高,容易养活。”

未絮白了他一眼。

他笑说:“瞧你这么可怜,赏你件东西。”

“我不要。”

“想好再说,仔细后悔。”

她果真想了想,问:“什么东西?”

薛洵眸子里都是带笑的,一手往后掀开了被子,低声道:“先前说那个姿势,你虽不肯做全了,但做一半,也算赏给你了。”

未絮一时转不过来,直到衣裳被剥光,腰下塞了个枕头垫高,他分开了她的腿,清俊的脸埋了下去。

未絮几乎想踢开他,可是双腿已经软得不能抵挡,不能招架。

亮澄澄的光线让她的羞耻逃无可逃。

“熄灯……熄灯!”

他竟贴着那处说话:“你不是怕黑吗?”

未絮简直要发疯:“求你了……熄灯好不好……”

他说好。

温热的嘴唇终于远离,她立即钻进了被子里。

屋内十数盏灯烛渐渐熄灭,只留下一盏昏昏幽幽,点在案前,他重新回到床上,亲亲她的耳朵,笑骂说:“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又问:“还继续么?”

她伸出两条细白的胳膊抱住他,无措道:“你别对我这么好。”

“这叫什么话?竟指望着别人对你坏吗?脑子是不是有病?”

说着扯掉薄被:“我不过也尝个鲜,说到底是在欺负你,你倒觉得是对你好了。既然如此,下回把这个做全,便算你有良心,知恩图报了。”

“听见没有,小柳儿?”

……

她咬住手指,恍恍惚惚的,腰下又被塞了两个枕头,她心想,她发誓,从今往后,与他共处一室,再不放那么多灯了。

……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下午,轻蘅来到夏潇院,手里抱着一轴画,进门落座,打量未絮,道:“这些时日不见,二嫂身上可好?”

她极少唤她二嫂,未絮听着觉得有点别扭,道:“有什么不好,只担心你记仇,再不来找我说话了。”

轻蘅嗤笑:“这话真没意思,我难道是那起不明事理的人吗,谁得罪我,我便记谁的仇,哪有迁怒的道理,你也太小看我了。”

未絮笑:“是,三奶奶大度。”又道:“可巧昨日二爷还说让我找你解闷,没想到今日你就过来了。”

轻蘅却是挑眉:“怎么,他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未絮不解,只见轻蘅殷切又小心地打开了那幅画卷,铺在案台上,神情舒悦道:“这是宋人苏汉臣的《秋庭戏婴图》,瞧这两个玩耍的小娃娃,多生动多有趣啊,真是妙极了。”

又道:“昨日傍晚你们二爷拿着它到秋汐院,说是送给薛涟的,哼,薛涟从来只知风花雪月,哪懂品什么画,这分明就是给我赔礼的,他不愿明言罢了。”

未絮愣怔半晌:“我说他怎么在月桃那里待了那么久,原来还去了趟秋汐院。”

“我还吓一跳呢,只以为他又来找我麻烦,结果坐了一会儿,跟薛涟喝茶,若有所指地说什么欢姐儿挂念蔓蔓,姊妹间该多亲近才好,我立刻就晓得他什么意思了,偏偏脸上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好似他在施恩似的。”

说着两人都笑起来,正在这时听见丫鬟回道:“挽香姑娘来了。”

轻蘅脸色微变,撇撇嘴,转过身去看画,并不想搭理。

挽香进门,盈盈唱喏,未絮问:“大嫂有事找我?”

挽香道:“找三奶奶。”

轻蘅闻言挑眉:“我?何事啊?”

挽香道:“外头来了位姑娘,想求见三爷,因三爷不在,门房传话到春霖院,我们奶奶也不好拿主意,便打发我来问问三奶奶。”

轻蘅冷笑:“三爷不在,怎么就传话到大嫂那里去了,当我是死人吗?”

挽香忙道:“怪底下人不懂事,因认得那女子是……是合欢院的织蕊姑娘,所以不敢回三奶奶,只告诉了管家,管家让媳妇来禀明我们奶奶的。”

未絮略微一想,记起那年薛涟住在合欢院,挥金买笑,一掷巨万,为的正是这位头牌姑娘,后来经历变故,说丢开也就丢开了,家里都晓得这桩情债,却不知她今日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挽香打量着轻蘅的神色,道:“教坊女子怎能进咱们薛府的门,想来她自己心里也有数,所以携带了一封书信,让下人递进来,请奶奶裁夺。”

轻蘅分明知道孟萝有意给她添堵,心下厌恶,但也没恼,打开那封信看过一番,笑道:“早听闻合欢院的姑娘颇有才情,今日看来,果然不错,非但有才,而且还是个性情中人,你瞧瞧。”

说着把信递给未絮,道:“只说这字,一看就是下过多年苦工的,人家写柳体,你也写柳体,比一比,你羞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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