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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沧海已成桑田(15)

作者: 芒果 阅读记录

她简直要发飙了,这算什么?难道她跟谁一起回家,跟谁有说有笑,还非得向这群八婆报告吗?她还有没有一点人身自由和隐私了?

刚准备开口说话,却听到熟悉的男声:“你们每天都这么问,不无聊吗?”

“就是因为无聊才要问啊,难得有这么好玩的事情。”

“就是就是,我说班长,你们倒是痛快点啊,大家都是好同学,干嘛遮遮掩掩的啊!”

曲清然顿时觉得耳朵一阵蜂鸣般难受,只想火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刚准备转身,却眼尖地发现路惜晨的视线定格在她身后的某一处,目光灼灼,深邃的双眼里似乎藏着不可言说的晶亮。

她转过头,看到站在门边的凌傲珊,顿时心里一沉,然后便听到他干净动听的声音缓缓传来:“我有喜欢的人了,不过……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他说得委婉,可是她听懂了,他是在说,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 ***

体育课,老师组织大家跳长绳。

曲清然不像陶好静那样身轻如燕、健步如飞,体育项目向来是她的死穴,跑步、打球、跳远……没有一样她能拿得下来的,除了长绳。

她还在念小学的时候就对跳长绳情有独钟,因为有了足够的兴趣,所以驾驭起来自然如鱼得水,技术纯熟,跳起来倒也有些“轻舞飞扬”的味道。

二十多个女生轮番跳了一阵之后,体育老师心明眼亮地发现曲清然动作最标准、姿势也最漂亮。因为怕被粗绳打到,大部分女孩子都畏畏缩缩的,不敢往前冲,而踌躇的结果理所当然的是被打得连连惊叫。唯独曲清然,丝毫不畏惧,踏着小步子就往前跑,节奏掌握得很精准,不管是正跳还是反跳,都能轻轻松松地跳过去。

于是老师便把大家分成两组练习,要曲清然负责教那些不会的同学,她拉着陶好静一起,她负责细细讲清楚要领,陶好静则在必要的时刻“推一把”,这样一来,也勉强教会一些人。

到凌傲珊的时候,她直接一挥手,省去了两人要说的话,一鼓作气往前冲,可因为没掌握好节奏,被狠狠地打了一下。

曲清然看她咬了咬唇,担忧地问:“没事吧?我跟你说,你跳之前要看清楚绳子的节拍,不要……”

“行了,我知道。”凌傲珊打断她的话,又跳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哎,她非得这么要强干嘛,不就是跳个长绳吗,弄得跟什么似的!”陶好静边摇着绳边说。

眼见凌傲珊正往她们这边走,曲清然赶紧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噤声。

男生那边已经开始自由活动,年轻女孩子飞扬跳跃着的身影吸引了一长串的目光,许多男生都围了过来,站在一旁看她们跳绳。

恰好这时老师过来验收练习成果,随手招了两个男生摇绳,一群女生便排着队开始跳。

曲清然站在队首,绳子甩起来以后,她轻盈地跳了过去。前面几个“主力”都跳得很顺利,但到了后面就开始有些脱节了。

凌傲珊站在队尾,第一轮虽然没有跟上前面同学的步伐,但总算是成功地跳了过去。到了第二轮,她起跳慢了一点,曲清然紧跟着她的脚步,理所当然地两人都冷不防被绳子打到。她们跳的是8字,因此两人不可避免地迎面冲撞到一起,一时间都没站稳,摔倒在地。

离曲清然最近的陶好静赶紧过来扶她,眼见另一边的凌傲珊也被疾步走过来的路惜晨扶起,听到他那句不是给她的“没事吧”,心里霎时涌上一股深深的失落,呆了两秒才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

接下来的练习,她跳得无精打采,目光总是忍不住转到另一边去,看着他悉心指导着凌傲珊,脸上的温柔一览无遗。

金童玉女,简直天生一对。她想,他从来都是公主的王子,可她不是公主。

第九章

“五一”的假期过后,有一天课间休息的时候,陶好静把曲清然拉到教室外的走廊上,说有事情告诉她,却迟迟不开口。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说?”曲清然问,连着好几天,陶好静面对她的时候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问了好几次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那个……”陶好静还是有些犹豫,但到底开了口:“我听别人说,路惜晨和傲珊,好像……好像在一起了。”

曲清然浑身一僵,还以为自己听错,愣愣地问了一句:“什么在一起了?什么意思?”

陶好静也愣了一下,心想,这丫头该不会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傻了吧?顿了顿,她小声补充道:“前几天放假的时候,班里有同学在街上看到他们俩,之后就传开了,说他们……在谈恋爱。”

曲清然呆呆地站着,还在努力地消化她听到的一字一句,这时有个身影恰好从楼梯口转过来,一步一步走到她们跟前说:“没听到铃声吗?上课了,进去吧。”

“你……”曲清然看着眼前“他的副班长”,她的好朋友——凌傲珊,嘴里无意识地蹦出一个单音节来,却终究只是紧咬着唇,没再说下去。

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里,类似于“早恋”这样的话题,总是传播得比什么都快。

路惜晨和凌傲珊在学校里本来就小有名气,两个“尖子生”的“不良事件”很快在整个年级里流传开来。在一部分人看来,这两人走在一起不但不是“败坏学校风气”,反而应该被称作“金童玉女”的绝佳典范;而在另一部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看来,这两人简直应该被拖出去狠狠批斗一番,最好还要挂着“早恋可耻”的标语游街示众。

流言四起的时候,两个当事人却丝毫不在乎,一如往常地认真学习、尽心工作,有好奇的同学逮着他们想试探、询问一番,两人也很有默契地选择笑而不语。

可尽管他们这样低调,事情还是传到了老师的耳朵里。据陶好静说,路惜晨一星期内已经被李老师叫去办公室长谈了三次,开班会的时候李老师虽然说得隐晦,但是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得出,她话里有话。

周五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曲清然一个人迟迟没有回家,她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托着腮久久看着窗外橙黄的夕阳。

也不知坐了多久,她收回目光,整理好自己的书包走出了教室。走了没多远,她想起自己没有锁门,又折回去,经过教师办公室的时候,她听见里面传来一些明显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还有一句带着些清高,满不在乎的平淡女声:“我不觉得这会有什么影响,我们有足够的自制力,您不必担心。”

这声音这样熟悉,她想假装分辨不出都不行。

有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一慌,赶紧爬上楼梯,躲在拐角处。她转了个身,隔着楼梯间巨大的落地玻璃往下看,教学楼前有个人倚着大树站着,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微仰着头,乌黑的短发被夕阳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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