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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科生表白指南(175)+番外

顾辛夷看着宣传单很久,捧起一个人的梦想需要的力量太大了。

她想了想,疾步跑回宿舍,把秦湛给她的一千七百三,全部捐了出去。

社长得了第一笔数目如此庞大的善款,脸都笑开了花。

顾辛夷重新拨通了老顾的电话,她问老顾:“爸爸,人都要有梦想吗?”

老顾沉默片刻,道:“要有。”

顾辛夷抱着丁丁,声音哽咽:“可是我忘记我的梦想是什么了。有好多好多人问我,英语老师也问我,可是我就是答不上来,爸爸,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说不出口。他们都有梦想,秦湛也有,只有我没有了。”

多日来的眼泪在这一时间全部落了下来,她蹲在角落里,面前人潮涌动。

老顾也哽咽了,他说:“你的梦想,爸爸还替你记着,你想做一名画家,为爸爸妈妈画一幅婚纱照。”

顾辛夷泣不成声。

是啊,她曾经也是有梦想的啊,她从四岁开始学画,一直到十五岁,颜料胶水亚麻布以及笔刷占据了她全部的时光。

四岁的时候,她说她要做一名画家,岑芮女士高兴地眼泪都掉了下来。

七岁的时候,她得到了人生第一个全国奖杯,老顾在老家摆了一天的酒席。

十岁的时候,她还说她要做一名画家,老顾给她订了最好的亚麻布,供她涂鸦。

十四岁的时候,岑芮女士的生日上,她说她要做一名的画家,在他们每年的婚礼纪念日上,都送他们一幅漂亮的婚纱照。

但这个梦想,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提前宣告结束了。

梦想的代价太沉重了,她为此付出了惨痛的教训。

她退缩了,所以梦碎了。

老顾和岑芮从此只字不提。

但他们还是记得的。

她忘记的梦想,还有老顾和岑芮记得。

替她记得。

但她记得什么呢?她只记得梅里雪山的雪崩,记得铺天盖地的白色,记得漫长的等待,记得刻骨的寒冷,记得一个曾经没有了一半声音的世界。

她还记得治疗时候旁人的怜悯或者幸灾乐祸,记得惋惜或者轻笑。

那些沉甸甸的记忆,压垮了她捡回梦想的桥梁。

可这时候,她听见老顾的哭声和岑芮的笑声,突然就释怀了。

她忽然想起家里被上锁的画室,被封存的油画,想起岑芮女士偶尔的掉眼泪,想起老顾总是故作轻松的姿态。

托起一份梦想需要力量太庞大了。

这些年里,老顾和岑芮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她的梦想是带着一家人的期许的,是值得她坚持下去的。

她哭着告诉老顾:“那我以后还画画好吗?可是我很久没画画了,把你画的不好看了,怎么办?”

老顾说:“没有关系,你把你妈妈画的好看一点就可以了。”

夜色里吹来风,把天上的云朵卷走,露出灿灿星河。

丁丁嗷嗷两声叫唤,把剩下的磨牙棒都扒拉出来,摆在顾辛夷面前。

磨牙棒上都是灰尘,顾辛夷看着丁丁黑黑的大眼睛,又是哭又是笑。

丁丁这么懂得体贴人,顾辛夷很乐呵,又带着它重新买了十盒磨牙棒,丁丁满足地叼着袋子,往秦湛家走。

她也跟着往秦湛家走。

她想见到秦湛,想告诉他,她也有梦想了。

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无关紧要,但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她要把这件事情分享给她最喜欢的人听。

她去到秦湛家的时候,秦湛还没有回来。

他很忙,但顾辛夷愿意等他。

秦湛回来后,她兴奋地抱着他的脖子,给他讲这件事。

大抵是太兴奋了,顾辛夷有些语无伦次,但秦湛还是耐心地听着,抱着她做到沙发上。丁丁也叼着一根磨牙棒,凑过来坐着。

“叫兽,你以后要做一个物理学家,而我要当一个画家,我们很相配,你开心吗?开心吗?”顾辛夷在他腿上动来动去。

这一个“相配”取悦了秦湛,秦湛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道:“很开心。”他顿了顿,又道,“那你要给我们画婚纱照吗?要把我们都画的好看一点。”

顾辛夷红着脸重重地点头。

秦湛看着她酡红的脸颊,觉得多日来的疲惫都消失了。

他抱起顾辛夷去往书房。

房间里依旧是简约的黑白装潢,黑墙上挂着她最后画下的三幅画《手》《眼睛》《耳朵》。

秦湛一直都带在身边,随着他漂洋过海,随着他度过每一个日夜。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顾辛夷道,“你要送我礼物吗?”

“对,庆祝礼物。”秦湛刮了刮她的鼻尖,把电脑打开。

上头是三所法国名校的面试通知书。

巴黎美术学院、国立装饰艺术学院和里昂国立美术学院。

这是法国国内三大名校,培养出过许多油画界的名家,而岑芮女士就毕业于里昂国立美术学院。

顾辛夷忽然明白秦湛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很忙,他一直忙着做这件事。

书房里她当年的画作反射着星光,秦湛抱着她,对她说:“顾辛夷,你的梦想,我会替你记得。”

她的梦想,就算被她自己遗忘,还有许许多多爱她的人替她记得。

【表白日记】:

把酒店带回来的套套用完了。

感觉——

没有不带套套舒服。

第99章 1001 1001

顾辛夷翻来覆去地看电脑屏幕上巴黎美术学院、国立装饰艺术学院和里昂国立美术学院的面试通知书。这是法国境内三所著名美术院校,每一所都让无数画者心驰神往。

跨越三百余年的历史,学院的理论、实践、技巧都趋于完善,在艺术鼎盛的国度里,响彻绘画史的大师们将心血凝聚,开=开辟出一条条辉煌而璀璨的道路。

顾辛夷从很小的时候就听着岑芮女士诉说着她的母校——里昂国立美术学院的历史。岑芮在里昂学院进修时候已经是24岁,她学习的是为期三年的艺术专业。虽然时间不长,却对她后来绘画理念造成了重大的影响,为她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

顾辛夷听她说起过那个九十年代浪漫旖旎的巴黎,听她说起过里昂学院的古堡,听她说起过一个个教授大师。

在巴黎所有的名校当中,岑芮最崇敬的也就是这三所学校。

如果不出意外,顾辛夷跟随母亲的脚步,踏上巴黎的土地,那是艺术交流的中心,卢浮宫的一砖一瓦都闪烁着琉璃的光芒。她甚至于在去往梅里之前,就已经在跟随家庭教师系统地学习法语。但命运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她走上了另一条路。

书房里开着灯,映照在黑墙上,三幅画作表面的光油反射出依稀的波纹,荡漾着星辉。

顾辛夷偏头去看秦湛,秦湛坐在她身侧,平静地注视着她,脸庞一半融进暗影里,浓长的睫毛掩饰住眼底的波澜。

顾辛夷叹息了一声,关掉了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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