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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龙之点龙笔(92)

后土面部抽搐了下。

而后立刻冷静下来。

就像是她早已习惯了面前这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

“我要走了,”她沉下脸,“你走不走?”

“去哪?”

“找你的肚子爪子还有那根应当烂掉的龙根。”

“别说得这话好像咱们有过什么似的,”烛九阴抬起手,从背后捂住张子尧的耳朵,“叫小孩听见了多不好。”

烛九阴的手有些冰冷,张子尧动了动,但是却并没有挣脱,他抬起头,只能看见身后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颚。

后土冷笑一声,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看向张子尧,停顿了下――又看掀起眼皮子扫了眼站在张子尧身后像是一座小山似的烛九阴,她“咦”了一声,惊讶道:“烛龙,你不会还准备带上这小孩去寻剩下的补天石罢?”

“又如何?”

“什么叫‘又如何’,这次赤血补天石的事还不够给你教训么,若不是本宫回来得及时,眼下你能站在画卷外头活蹦乱跳?”后土蹙眉,“你莫不是被关久了傻了吧?”

后土语落,原本捂在张子尧耳朵上的手拿开了,张子尧转身看着烛九阴:“我都听见了。”

“本来就没好好捂着。”

“九九,”张子尧问,“你要走了吗?”

烛九阴笑了。

他勾起唇角,抬手用那宽大的手掌拍了拍张子尧的脑袋,然后依旧微笑着点点头。

张子尧停顿了下,却并不阻止,就像他拿起点龙笔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

他无声地偏开身子,让开通往帐子外头的道路,这样的举动没有什么意义,就好像只是默认了烛九阴要离开的事。

烛九阴深深地看了张子尧一眼,良久,他拢起袖子,径直走向帐外,后土站在帐子外一脸不麻烦地等着。

烛九阴稍稍弯腰迈出帐门,就在他踏出帐子的第一步,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袍一角突然被人从身后扯住。

烛九阴愣了愣回过头,便看见面无表情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那双漆黑的瞳眸直直地盯着他――

就仿佛此时此刻,死死地用手拽着烛九阴衣袍一角的人并不是他。

“?”

“九九……”

“怎么了?”

“我娘走了。”张子尧麻木地重复道,“又剩我一个人了。”

“……”

烛九阴仿佛终于明白过来方才执笔点睛之前,张子尧那欲言又止的到底是想说什么。

“你不要走,好不好?”此时,少年看着男人,破天荒地第一次开口挽留,“以后若是遇见什么你要的补天石,我绝不碍手碍脚,你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说到以后,少年似沮丧地低下了头,就像是他连自己丢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而烛九阴脸上的笑容至始至终未变,他用居高临下的姿态低声笑骂“你这小蠢货”,然后抬起手拍了拍张子尧的脑袋,他抬起头,对张子尧身后冷着脸的素廉道:“蠢牛,照顾好他。”

素廉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冷漠道:“同你没关系。”

“好好好,反正现在本君打不过你。”烛九阴无奈戏谑。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那捉住他衣角的力道松开了。

烛九阴微微一怔,却到底没有将心中那一瞬间的茫然和放空表现在脸上,他就像是带上了一个微笑的面具,从始至终都是慵懒含笑的模样。

……

那一天,有人听见了穿破九霄龙吟之音在无悲城的上空回荡。

有人说,是南城门守门的墨兽打了个呵欠;

有人说,是外头突然飞沙走石,狂风咆哮发出的声音;

还有人说,他亲眼看见一条巨龙自无悲军营地腾飞入九霄,那龙有黑色的鳞片,翠色的尾,还有一双仿佛用血染红的眼――

七嘴八舌讨论着的人们中间,唯独一名黑发少年微笑不语,少年衣着素朴,在他腰间宝贝似的挂着一副画卷,还有一只鎏金笔。

“唉,画师,你觉得那日龙吟究竟是什么呢?”

“是一条赖皮龙,”张子尧笑着,亦真亦假道,“从我的画里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他妈也不是故意要在大过节的虐!!!!!!!!!

真心就是剧情到了这里,嗯,奏是这么巧…………

看这上一章留言讲肯定是虚惊一场的妹子我好心虚!!!!!

然而这大过节的,我知道你们虽然很气,还是不忍心不给我留言………………………………………………………………

☆、第58章

云起国是一个很小的国家,相比起邻居的天沧,它就仿佛只是天沧的一个城都那么大。

云起国位于沙漠中心,常年缺水,风沙盖城,庄家作物颗粒无收的时候也是有的,那些时候全国就会闹起严重的饥荒,直到他们从周边其他的小国借来粮水,这才勉强渡过那些劫难――这样的国家,究竟是靠什么生存至今,这件事也没人说得明白。

――要是非要说个所以然,那恐怕是因为这个国家过度崇尚武力吧。

大概会有人这么回答。

云起国确实崇尚武力,这点是没错的――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云起国的开国皇帝只是一个沙漠中的沙匪头头,因为年轻的时候劫富济贫,为人又讲义气,所以结识了不少四海为家的天涯浪客入伙,这些人之中不乏有其他国家的通缉犯或者是有名的武林人士之类的大人物……

于是久而久之,他的劫匪队伍逐渐壮大了起来。

几十年过去,等这个沙匪头头上了年纪,人漂泊了一辈子总有浪不动的时候,再加上他这些年四处抢劫积累了一些财富,所以他总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落脚安度晚年――但是这些周边各种国家的商队这些年都被他七七八八的抢了个遍,他的通缉令几乎用各种语言贴遍了所有大小城池,所以指望这些国家中的其中一个能收留他是不可能的了。

思来想去,最后这个沙匪决定回归到自己白手起家的地方,在沙漠中心自给自足地建立起了一个国家,取名云起国――大概就是“风起云涌的初始之地”这样的意思……

不过这都是后来这个国家的读书人强行这么认为的――毕竟云起国的开国皇帝是个土匪,而世界上大概找不出哪个土匪能这么有文化又风雅。

――以上,这就是云起国的发家史,比想象中的更加随便。

总之,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解释,正好是因为这个开国皇帝身份的关系,云起国人崇尚武力,坚持着“能用一把刀解决的事情绝对不多瞎逼逼如果不行那就两把刀”这样的原则,所以这个国家快穷死了,但是也没亡国:毕竟周边国家除了地大物博、能人异士很多的天沧之外,没人敢惹得起这些土匪。

而正是因为胆子肥,这就直接导致了大沧无悲军的存在也没能吓到他们多少。

直到前几日。

听那些个信心满满准备去杀天沧国南边边境个措手不及最终却屁滚尿流滚回来的士兵们说,天沧国是彻底地疯了,他们找了个怪物来镇守南门――那怪物大约有百尺高,青面獠牙,咆哮似龙吟,踏云从天边而来,光是投下的阴影便将他们整个军队覆盖了起来……好些士兵被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那怪物的出现,让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云起国终于踢到了铁板。

……

云起国国都。

坐在轿子上、身着华服的年轻男人满脸焦灼。

他不停地掀起轿子的帘布去看外面,并不断地催促着外头那些抬着轿子的侍卫:“快一点,快一点。”

轿子的速度加快了,男人却在轿子上摇晃了下,他头顶上的冠帽摇晃了下,他“哎哟”一声身体倾倒道一边还伸手扶稳了帽子,当他好不容易坐直并开始在嘴巴里不干不净的怒骂着抬轿子的侍卫想要晃死他时,这个时候,轿子居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啦?”男人一脸暴躁地掀开帘子,“怎么不走啦?你们腿断啦?”

外头挺直腰杆站着的侍卫面无表情地拔出手中的长剑,然后就长剑刺向前面的空气――然后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那剑尖居然发出“哐”的一声巨响,就像是刺在了什么看不见的障碍物上,剑身发出嗡嗡的嗡鸣弹了回来,连带着坐在轿子里的男人面部也扭曲了起来――

“哎呀,这个胧真,哎呀,寡人便知道,哎呀。”

男人连续说了三个“哎呀”,然后一脸任命又烦躁地扶着发冠从轿子里走了下来,在侍卫们的注视中,男人果然不受任何阻拦地便轻易穿过了那道谁也过不去的屏障――他走过屏障,转过身冲着身后那群沉默看着自己的侍卫挥挥手:“回去吧,一个时辰后道这儿来等着寡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