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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徒子徒孙都疯了(80)

他赶忙尝试着顺藤摸瓜,感受属于宴屿眠的气息。

非常非常微弱,但确实有,在即将消散的线条另一端。

按照孔蕴乔此刻的状态,既然有所察觉,就说明宴屿眠离他们不远。

莲生暗暗记下线索。

随着阴气的吸收,孔蕴乔的面色也终于好看了些许,不再像死人那般苍白灰败。

苏茗茗见状,紧皱的眉头舒展些许,默默地松了口气。

她捂着极不舒服的胃部,默默坐到一边,自己身上的伤也仍旧严重,只不过勉强比二师兄好些罢了。

狸花猫跳上她膝盖,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苏茗茗手指当做安慰。

在所有人都关注着孔蕴乔性命的时刻,他是唯一一个不在乎孔蕴乔死活,只惦念着苏茗茗的活物。

“我没事。”苏茗茗轻声道。

阴气被一点一滴的吸收,孔蕴乔再度转醒。

冥冥之中他看到了一道淡淡的白雾飘在身旁,一只手正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孔蕴乔竭尽全力睁大双眼,想要看得更清,却只能像梦中那样模糊隐现。

“师父……”

他喃喃喊道,从被救出地府后就平淡至极的神情终于出现些许波动。

莲生:“…………”

孔蕴乔看到的其实是他。

对方阴气太重,能够暂时看到魂魄也不奇怪。

但孔蕴乔表现出的情态,让莲生相当不爽。

他非常确定孔蕴乔对宴屿眠的感情,是男女之爱。

正是因为真切地爱着宴屿眠,所以才心甘情愿为宴屿眠做到这种程度。

莲生抬起手来,毫不留情地打在孔蕴乔额头上。

孔蕴乔发出声吃痛的闷哼,迷蒙之中看到的身影打了他,也更加让孔蕴乔确信这并非自己的幻觉,那真的是师父,师父正在他的身边,为他疗伤。

干涸的眼眶久违地感受到一丝温热的湿润,孔蕴乔艰难地启唇想要呼唤,就看到白色虚影又一次抬起了手。

这次的力道比方才更甚。

孔蕴乔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生生晕了过去。

呼,世界安静了。

莲生抓紧时间吞食孔蕴乔身上的阴气,等到孔蕴乔再度醒来,应该就看不见自己了,到时候就算想报仇也无计可施。

莲生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唯有洒脱清楚地见证了这一切。

短短一个多月过去,莲生好像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洒脱贴着墙根,悄悄溜到了一边。

数个时辰之后,体内金丹变得格外充盈,莲生才终于收回了手。

他又把抽屉拉出来一次作为提醒,昏昏欲睡的贝振旦立刻抬起头来,他几乎是蹦着站起身,看到孔蕴乔的情况明显转好,松了口气。

“多谢这位仁兄。”贝振旦朝着和莲生相反的方向,对着空气作揖。

莲生重新拿起纸笔写了一行字,举到苏茗茗面前。

苏茗茗定睛一看,面色骤然严肃起来。

“确定吗?”

毛笔挪动在纸上画了个圆圈。

“好,那我大概能猜到师父究竟在哪了?”苏茗茗深吸口气。

她环视一周,暗室里现在有孔蕴乔,贝振旦、林凤翎、林凰羽、潘珈萱,药阁长老,菽昀,还有身为魔物的那只黑猫。

其中她和二师兄肯定做不了战力,菽昀也还受着伤,魔物的修为不够,长老精通药理,苏茗茗也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能够依仗的就只有贝振旦,林凤翎,林凰羽,潘珈萱了。

如今小师妹获得了大突破,更是剑心单纯,虽是他们所有人当中入门最晚的,却也应该有去掰掰手腕的能力。

苏茗茗站起身来。

“走吧,我们去找师父。”

“已经知道师父在哪儿了?”贝振旦瞬间来了精神。

“嗯。”苏茗茗点头,轻声道,“师父在大师兄那里。”

“啊?”贝振旦愣了愣,“但我之前去问大师兄,大师兄说他也不知道啊?”

“他骗你的。”苏茗茗盯着孔蕴乔看了片刻,对药阁长老道,“长老,我们去找师父,麻烦您照顾好二师兄。”

“那当然,老夫定会竭尽所能。”

苏茗茗站起身来,虚弱的身体让她脚步虚浮。

潘珈萱见状,赶忙上前几步搀扶住她手臂:“师姐。”

“我还好。”苏茗茗看向纸笔所在的方位,那道魂魄应该也跟上了吧。

一想到即将要面对大师兄,苏茗茗便脊背发毛,浑身渗出寒意。

她平生最痛恨魔教之人。

应该说每一个出身仙门的正派人士,都得魔教怀着仇恨之情。

可从前最为崇敬的大师兄入魔了。

还做出了苏茗茗永远无法原谅的事。

她畏惧即将会产生的冲突,但最后还是勇气占据了上风。

她,想要师父回来。

一小队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冰绒舫,魔气似乎比前两天更为浓重,盘旋在冰绒舫上空,在他们踏足进入的瞬间,就发觉了众人的存在。

苏茗茗为首的队伍停在画舫外面,贝振旦拿出符纸暗中卜卦,卦象的结果堪称触目惊心,让他忧愁得想要揪自己头发。

贝振旦深吸口气,高声喊道:“大师兄!”

为了给自己鼓劲,贝振旦声音堪称雄浑,在山间回荡,惊起栖息在林梢的鸟雀。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苏茗茗的神情仍旧肃穆,垂在身侧的手暗中握紧。

“大师兄?”

“师兄!”

林凤翎,林凰羽和潘珈萱也加入了呼唤的行列。

“师兄你出来啊。”

“师兄有新炼制的法宝你要不要啊?”

“师兄我闭关出来了,你不想见见小师妹吗?”

众人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只能让冰绒舫上空的魔气更加躁动,他们紧握武器,林凤翎和林凰羽更是于心中默念着诵经,在众人周身形成一层凝聚着金光的屏障,防止魔气侵袭。

“不行啊,大师兄怎么不出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潘珈萱傻乎乎地问道,直到现在她还没搞明白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怎么大师兄突然就堕魔了?怎么二师兄七情都没了?怎么三师姐伤成这个样子?怎么五师兄和六师姐看起来嘴巴很干的样子?怎么师傅会在大师兄这边?

四师兄从来不离身的酒葫芦也不见了。

她想了想,总觉得就算堕了魔,大师兄应该也不至于像真正的魔教中人那般血腥残忍,就迈开脚步,想亲自到冰绒舫里去找他。

被贝振旦眼疾手快地拦住。

难道真的要硬闯吗?

情况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突然,一道虚弱且熟悉的声音传来。

“宋子凡,别像个懦夫一样躲着。”

贝振旦一愣,旋即猛然回头。

只见孔蕴乔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后方,在他身边药阁长老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显然是拗不过孔蕴乔,只能跟在他旁边守着。

孔蕴乔仍极度虚弱,连最基本的悬空法术都施不出来,只能站在地面,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光是这短短数息的站立就让他呼吸急促,嘴唇呈现出缺氧的紫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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