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欧皇[修真](309)+番外

作者: 狐阳/巫懿橘枳 阅读记录

朝砚错了么?朝砚没错,虽是争斗,封锁灵气,将他甩出了阵法,可那点儿小伤比起之前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是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况下。

朝砚是为了他好,他知道,正是因为如此,他无法对他的善意生气,只能对他自己一个人去扛的行为生气。

但那些都不要紧,那些都不是最要紧的。

让朝纵真正产生了怕的情绪是在朝砚与他决裂之时,虽然心里知道是假的,可是那样冷漠的视线扫过来时,他仍然觉得心底震颤,就好像心脏被抛却到了无穷无尽的深渊一般的荒凉和恐慌,当时只能告诉自己是假的,却又怕变成真的,幸好最后的证明那一切都是假的。

这个人还是那个懒洋洋喜欢逗他的那个人,还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那个人。

一切都回复了正轨,即使是龙魂那样的东西,即使是这秘境所有的宝物这人都能轻易的奉上。

可是朝纵每每想起那时,却仍然记得心脏仿佛被埋葬在深渊的感觉,不断的下沉,不管他如何的挣扎,周围只有无尽的荒凉。

若有一天,这人不再待他好了,这人真的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那是穷尽一生也无法想象的可怕场景。

那些气恼和后怕都被这无尽的荒凉掩盖,让朝纵不知所措,他们无血缘牵扯,这人却对他如同亲子,可他给予的容易,想要收回之时他又该怎么办?

朝纵冥思苦想,想尽了无数的办法也没有找到若这人想收回这份特殊对待时能够挽留的办法,一切都是他给予的,这世上所有的东西他想放下便能轻易的放下,即便离了他,他待在任何的地方都能过的很好。

朝砚最喜欢的生活是曾经在潮庄的生活,每天悠闲自在,便是不问仙道,他也活的开心,活的畅快,若能那样肆意的度过一生,便是魂归大地,以这个人的性格可能也会无怨无悔,都是因为他,才将他牵扯了进来,需要不断的打破他的生活,不断的转变,需要放下那些悠闲自在,去与天争命。

即便一切在别人看起来很好,但是若是不愿,便是真的成了仙对这人来说也跟那些不甚重要的宝物无甚区别。

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办?从前他只觉得这人会一直在他的身边,可能年岁越大,想的越多,便知道很多的东西,很多的事情没有那么的理所应当,没有谁应该去为他做一些事情,这样的情绪或许在某些时间某些角落堆积了下来,初时不觉,却是那某一个节点完全的爆发。

他离不开这个人,不管是亲情还是变了质的感情,不是时刻的离不开,即便分离四年五年,他始终知道这个人会等他,会来找他,可是如果有一天,这个人看他的眼神变成了那副冷漠的模样,他该怎么办?

朝砚起身,挠了挠脸颊撑起手臂凑到前面去看朝纵的神情:“好了,不气了,不气了,你要是实在生气,为父也让你揍一顿,绝对不反……”反抗。

声音在视线瞟到了朝纵的眼睛时顿住了,那双眼睛生的线条弧度极为漂亮,瞳孔深黑而有神采,便是不带任何的神情看过来,也是让人觉得极为赏心悦目的,可是此时那其中只有一片的空茫,痛楚,绝望……就好像被那些情绪溢满了一样,似乎怎样都无法摆脱出来。

那眼中没有泪水,可是却比掉眼泪还让朝砚觉得棘手,他伸手摸了摸朝纵的头,轻声道:“怎么了?”

没道理啊,怎么难过成这样了?

难道当时真的打的太狠了?那一下磕膝盖骨真的磕碎了?

毕竟一直待在一块儿,朝砚想找个其他欺负自家崽儿的人都找不出来,唯一一个最近欺负人了的就是他这个老父亲。

朝纵敛眸道:“没事。”

不管怎么样的恐慌,都是需要他自己去承受的,不能分担给别人。

这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啊……他家崽儿果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朝砚将人掰了过来,用帕子将那脸颊上的血痕小心的擦干净,敛了笑容问道:“到底怎么了?说出来听听,一个人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可会闷出病的。”

朝砚的手指戳了戳朝纵的心口处道:“憋着不难受么?”

那不带笑意的唇角仍然带着三分的笑模样,那手指的力道很轻,却仿佛在那严严实实的水窖旁边破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一般,让里面的水能够流出来。

“……你会离开我么?”朝纵张了几次口,问出的话语都带了几分的干涩。

朝砚一时没接住话题的点儿,有些不明白这从打孩子的话题怎么跳到了离开的话题上,不过答案嘛,朝砚认真的想了一下,笑道:“这个要看情况的,比方说你要是娶妻生子了,为父也不好一直……”

“不会,”朝纵猛地抬眸,直直的看着他道,“不会娶妻生子。”

“哦,”朝砚接到这话时蓦然想敲一下自己的脑袋。

他家崽儿都说了喜欢男人,男男生子这个事就算在修真界也没有那么好实现啊。

居然忘了崽儿喜欢男人,这是年龄大了,记忆衰退?老年痴呆了?

“还有什么情况?”朝纵直直的看着他,又是追问了一遍,“还有什么情况?”

他的眼睛之中一片的执拗,让人触目惊心,就好像得不到答案此生都无法平静一样。

虽然不知道朝纵此时是怎么了,朝砚还是托着腮认真的想了一下道:“还有……好像也没有什么了,如果崽儿你不离开的话,为父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呢。”

他向来随心所欲,了无牵挂,志向就是吃饭睡觉溜孩子,当然最后这点不能说,因为坐他对面这孩子超级记仇,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给他身上牵根绳也溜一溜。

“你说真的?”朝纵直直的看着他,手指收紧,食指上微微的冰凉传来,那是朝砚戴上去的储物戒指。

朝砚点头:“为父从来……”不说谎,不对,好像说谎的地方挺多的,换一个,“为父虽然有时候说话不那么的可信,但是这句话一定不骗你。”

“你发誓,”朝纵直勾勾的看着他道。

“嗯?”朝砚顿了一下,看着自家崽儿一副他不发誓就哭给他看的模样,并起三指道,“朝砚在此立誓,一定不离开朝纵,他没有离开或是主动要求我离开,一定粘的死死的,”跟狗皮膏药那样,“如违此誓,人神共弃,不得入轮回,不得转世生,灰飞烟灭,身死道消。”

此誓绝对够毒,但是朝砚这话当然是当真的,所以即使让他发誓转世生成一个臭虫被人嫌弃他都说的出来。

“怎么样?为父一定不会丢下你的,”朝砚拍了拍朝纵的肩膀。

朝砚反思自我,他一直知道他家崽儿的安全感比旁人弱了很多,可是现在好像完全是处于爆发的一种状态,整个人看似执拗,实则处在一种极为脆弱的状态,莫非是那之前的五年?

朝砚虽心疼他,疼惜他,可是人有不同,性情不同,有些感受注定无法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