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只吃货的爱情故事(修改版)(28)+番外

作者: 水在镜中/苏小玲 阅读记录

这是一家新疆菜馆子,从服务生到老板都是高鼻深目的新疆人,年晓米和琪琪一起好奇地四下张望,看着墙壁上伊斯兰风格的拱形图案,以及线条简单的维族壁画。这样的时节,店里生意居然不坏,二十几张桌,一大半是满的。

年晓米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小声问:“曲曲是什么?”

李秋生耳朵尖,爽朗一笑:“嗐,就是羊肉馄炖。”

热腾腾的曲曲很快端上来,大海碗装着,分量很足。年晓米帮两个小孩子先盛好,正伸手去够旁边那个漂亮小姑娘的碗,被沈嘉文拦住了:“就是给你点的。”

女孩子见状露出个亲切的笑:“我们不吃这个,等下还有别的。”

年晓米只得拿起勺。沈嘉文在他耳边小声叮嘱:“留着点肚子。”没注意到年晓米瞬间通红的耳朵尖。

都说曲曲是馄炖,可是和馄炖毕竟不同。极薄的面皮裹着羊瘦肉,汤底是羊骨加孜然熬的,鲜而不膻,带着香料特殊的味道。

服务生端了一大罐奶酒上来,年晓米尝了一口,酸得呛了一下。身边的女孩子赶紧递纸巾上来:“喝不惯这儿有葡萄汁。”

年晓米再不济,也晓得不能和妇女儿童抢饮料,连忙摆手做没事状。身边的姑娘很多话,巴拉巴拉地不停介绍店里的特色菜,末了不咸不淡地总结:“他家其实也不便宜。”

不过年晓米后来就没留意听了。他的全副心思都在菜上了。大盘鸡,羊肉串,烤羊腿,囊饼,抓饭,粉汤,羊肉汤面。店里的东西味道很正,比从前在小摊上吃的不知好了多少。

大抵国人的感情都是在饭桌上深厚起来的,男人们推杯换盏,奶酒喝了一罐又一罐。年晓米怕酸,只好一直捞粉汤里的汤喝。顺便小心翼翼地看着淇淇不让他多吃。羊肉上火,宝宝还小,年晓米担心他会吃坏肚子。小东西把嘴撅的老高,也不说话,拿小勺子戳碗里的粉块,年晓米看着好好一碗粉汤变成糊糊,可惜不已。

等吃到再也吃不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峻。五个男人醉倒了三个,其中就有一个沈嘉文,勉强清醒的赵恒志要起身去结账,被醉倒的陈宪一把拉住,两个人为谁付账的事拉扯成一团。年晓米一面祈祷钱包里的钱够多一面起身往吧台去,却被陈宪的妻子拉住了。席间一直寡语温和的女人难得带了些不豫的脸色:“常莹,这帐……”

漂亮的年轻女人满脸无辜:“我家钱都是老陈管,我可是没见着一分钱。”

陈淑娟把年晓米按回座位上:“你方便把嘉文送回去么?”语气虽然是问句,年晓米却在她眼里看到了恳求,赶忙点点头。留下身后满是火药味的餐厅,拖着沈嘉文走掉。

饭店离蓝湾春都和淇淇的幼儿园都很近,沈嘉文也就没开车,现下倒是让年晓米省了不少麻烦。

淇淇一吃饱就犯困,等年晓米把沈嘉文安顿好,小东西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年晓米试图把他摇醒,却被小巴掌甩在脸上。幼儿消化功能弱,他从药箱里找出一盒健胃消食片,看成分都是麦芽山楂一类的东西,就抠了一片哄淇淇吃下去,谁知这小东西跟他爹一个样,半梦半醒间把年晓米的手指狠狠嚼了几下,年晓米看着满是口水和小牙印的手指,联想起某种年幼的犬科动物。

更加难搞的卧室里那只大的。沈嘉文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年晓米手足无措地呆站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让尿憋的。四个人分了十罐奶酒啊。他把沈嘉文扛到卫生间,然后,窘了。然后,当然没什么然后。什么酒后乱性其实都是骗人的啊骗人的,真的醉到神志不清的男人,是绝对硬不起来的。放过水后沈嘉文安静了不少,由着脸上着火的年晓米把他拖回床上。年晓米被他坠得一头栽倒在床上,沈嘉文挂在他身上,像搂着什么宝贝似的,紧扒着不放。年晓米挣吧来挣吧去,却被对方缠得更紧。喝醉了的男人力气大得惊人,为了避免自己被勒死,年晓米只得安静下来跟他一块儿躺着,心里还在碎碎念,这不怪我啊真的不怪我,都是你主动的。

他整个人被圈在对方怀里紧紧搂着,腰上甚至还架了一条长腿,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让人恍然生出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们一直都是爱人,而这只是一个平凡的夜晚,相爱的人相拥而眠。

想象你爱我,其实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年晓米睡不着。思想就开始自由驰骋,从妈妈回家的日子到郝帅的生日再到部长明亮好似灯泡的脑瓜顶,最后不依不饶地转回到某些让人脸红的场景上。那奇异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手心里,身后尾椎那里抵着的不软不硬的一团,似乎慢慢变成了一团火,烧得他整个人都焦掉了。

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呼吸,只能悲愤地痛恨这条极度结实的牛仔裤。然而越是压制,那火烧得就越旺,一瞥间的场景无限放大,原来记忆是这么可怕的东西。颜色,形状,触感,越是克制不去想越是在脑海里强制回放。

不同于单纯疼痛的痛苦开始蔓延。年晓米无法自制地把手放在皮带的卡扣上,身后的沈嘉文忽然清晰地说:“给我一千亿就随便你。”

年晓米被烫了似地缩回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僵硬地转头,沈嘉文闭着眼睛又咕哝了两句,没了动静。然后依旧是匀长的呼吸。

年晓米默默把头转回去,闭上眼睛开始数羊。

醒过来时只有自己在床上,外面是小孩子嫩嫩的哭声。

沈嘉文半跪在卫生间的地板上,轻轻拍着淇淇的背,小东西不时干呕一下,却吐不出东西来,只是哭。

年晓米急切地跑过去:“这是怎么了……”

“可能羊肉吃多了。”沈嘉文心疼地搂着小宝宝:“麻烦你帮我去药箱里找找,有盒健胃消食片……”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给他吃过一片了。”

沈嘉文看了一眼表,这半夜一点钟,去医院估计也做不了什么。

年晓米想了下:“我去看下药店还开不开。你多给他喝点温水。领他在屋里走一走。”

沈嘉文刚想说这个点儿哪有药店开,年晓米已经套上衣服跑出去了。

年晓米再回来时他正架着宝宝绕着客厅转圈。他看他脱了外套,第一件事就是洗手冲药。看着那黑乎乎的一碗,沈嘉文有点犹豫:“要么算了吧,老吃那么多药也不好,就是吃撑了,明天就好了。”

“那他难受啊。睡不了觉明天发烧了你不是更麻烦。”末了觉得自己口气有点不对,赶紧接着说:“这个药挺好使的,我姐的闺女胃肠也不好,就吃这个。”

沈嘉文翻开药品成分表,六神曲,鸡内金。六神曲的确是治积食的。“鸡内金是什么?”

年晓米有点茫然:“我就知道是鸡身上的……”

连哄带骗把药灌下去,年晓米把双手搓热,顺着宝宝的肚子一圈圈轻轻揉起来。沈嘉文起身时碰到了他冰凉的耳朵,心里一颤。

上一篇:我的唐佑 下一篇:交出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