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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欲孽续(61)

事实到底变成怎样,今夜一定有分晓!

来喜藏身御花园的假山石洞内,侍卫、太监已一拨一拨地来回走过,应该越来越安全了。来喜在犹豫,是从东华门出走(东华门的两名护军和他是老乡,没人看到就能通融),还是该冒死到皇上面前替娘娘求情?

恐怕还没见到皇上的面,自己就被捕了,来喜思前想后,就算再不放心,也无计可施。只得一个人先离开了。娘娘面前,再也无法尽忠了。

夜。

来喜走在漆黑甬路上。他以为是安全的,偏偏有人从一处矮小山石后叫了他的名字。

是轻声唤,而并非声张。

“瑾蕊,也只有你知道我和刘家兄弟是同乡,知道我会走这条小路。”来喜沮丧道:“这功劳给旁人,还不如给了你。”

瑾蕊走出来问:“功劳?我大声喊来侍卫了没有?我说了要抓你吗?”不等他回答,又问:“恕主子怎样了?她还好不好?”

来喜没有回答,瑾蕊也知道自己问题是很多余的,垂头说:“现在宫里的人都在抓你,你想从东华门溜出去是不可能的。跟我来!我有办法救你。”说着伸手拉他,却拉了个空。

来喜儿缩手,凝视她问:“你要带我去哪?”

瑾蕊再拉他:“快走,没时间多说了,我先带你到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再出宫。走啊!真的没时间拖延了,一会侍卫来的话……”

“瑾蕊!你还想骗我!?”来喜儿再次抽回手,痛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投靠了那佳小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出卖我没关系,皇后不是好人你仍要助纣为虐没关系,可是恕妃娘娘对你恩重如山你现在帮仇人对付她,就是没人性!”

瑾蕊头低地更甚,良久才说:“良禽尚且择木而栖,何况是…”

来喜却打断:“禽兽尚且报恩,何况是人!”

瑾蕊流泪:“皇后娘娘一定要恕主子死的,我们小小奴才蝼蚁不如怎么和皇后争?现在的局势就是恕主子已经倒台了,我们要报恩就只有死!就算你我全死了也没有用,恕主子又能得救么!”

这些道理来喜早已想过百转千回,也已一一否定,可是他读书不多并说不出否定的理由来。只是心里头认定了恕妃对他很好,不能做半件对不起主子的事。此刻他听了瑾蕊的话,只是淡淡说:“我连自己也劝不服,又怎么劝得了你?你一向比我伶俐,皇后那边你好为之。”

瑾蕊咬着嘴唇难过地问:“来喜儿,你和我去见皇后娘娘,皇后让你指证恕妃,你就顺她意嘛。我们做奴才的,本来就没法子选择自己的道路。”

来喜默默摇头。

瑾蕊再次流泪:“来喜儿你别傻了。宫里任何一个人抓到你都会把你送到皇后娘娘那里。如果那时你再坚持维护恕主子,你受到的酷刑会比死可怕百倍!我们的命已经够贱了,为什么自己也不肯好好把握努力求生?”

来喜儿长吸一口气,说道:“我已经是太监,死活也没家人心疼可怜。哪天死掉都一样,和掉下一片树叶没区别。但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来喜你说!”

“多年玩笑也好,真心话也罢,想求瑾蕊姐以后不要再说我们太监没良心!”说完这句,洪来喜一头碰在假山石角,倒地吐血而殁!

天空中忽然下起细雨。瑾蕊感到一阵寒意。十月怎么还会下雨??瑾蕊望定来喜儿的尸体,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已经伤痛地没有眼泪了!

渐渐,才感觉到落下的,其实是雪,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

抬头向天,黑夜的雪是灰蒙蒙的暗色,一团团欺来!

瑾蕊的眼里,怎么也甩不脱来喜额上面上的殷红!

皇上特别请御厨精心调制了养身安胎宴席。多日不见恩琴,今晚聊的格外开心。

开心的是他一个人,恩琴可烦的很,几次想请辞,苦无良机。这时翊坤宫桤柔到来,说是兰嫫嫫见起风阴天,特别差人给恩贵人送来裘袍,更换暖轿。

恩琴说道:“我马上就要回去了,正好衣服送了来。送东西的人呢?”

捧着裘袍走进的,却是思如。

恩琴看到她面上的笑容,不晓得怎么,突然毛骨竦然。想着前天痛哭自尽的那个她,一下子形像模糊了。

“思姐,怎么好劳你亲自来?”

“思儿向皇上请安,未听宣召便跑了来,请皇上责罚。”她温柔地说着,皇上万万舍不得罚的,开心地扶她起来并赐座。

皇上又“开心”了,又不理会对方的心情。

三人一起聊着,恩琴的眼睛始终观察着思姐,越来越是不安。渐渐连她和皇上的说笑也听不清了。

“外面下雪了。”

恩琴突然听思如这样说,更加感觉到寒意,仿佛雪花就在身边了。于是站起来说:“皇上,姐姐,我想去看看雪景,你们继续喝酒吧,恩琴量窄,不能相陪了。”

皇上开口说:“恩琴,你身子不便,先回宫静养,思儿今晚就留在养心殿吧。”

恩琴点头,微微觉得不妥。思如起身说:“我送恩妹妹到门口就回来。”

两人并肩走出,意外的是谁都没先说话,似乎都等对方先开口。然后又同时开口。

“你先说。”

“姐姐先说。”

思如说:“我会趁今晚这个机会请皇上另赐个宫殿给我住。”恩琴惊讶:“你好像变了。”

“你上轿吧!”

思如说完这句话准备转身走回,却听到一个女声喊着:“我要见皇上!求求你们让我见见皇上!我有冤情!我要见皇上!”

恩、思二人同时问:“是谁在喊叫?”

侍卫答:“回二位贵人,是个宫女。我们已经警告她不得喧扰皇上及贵人。”

恩、思二人同时问:“是谁在喊?”

侍卫答:“回二位贵人,是个宫女。我们已经警告她不得喧扰皇上及贵人。”

两人继续向外走,侍卫生怕惊扰两位贵人,一直跟随保护。

离得近些,那宫女凄厉叫声听的越真切。

“恕妃娘娘是冤枉的!求皇上去看望娘娘!是那佳小主的奴才买通我向娘娘献上茶叶!内中却混入罂粟!恕妃娘娘太冤枉了!皇上求您明查!”

恩琴听的惊心,便说对侍卫说:

“要她见皇上吧!就说我准了。”

侍卫正在为难,思如道:"不可。"

恩琴不便和她拗,没再吭声。忍下一会觉得不安,问:“要是含冤不能昭雪,很痛苦的!我们帮帮恕妃?”

思如问:“你听她言语提到那佳琳施过计谋,认为这是一次扳倒那佳琳的机会?所以才想插手?”

恩琴委曲说:“我、我没有。我只是……怎么你会这么想我?”

思如淡淡说:“你也说过她是你的敌人,一个即将接受册封的敌人,你不想先下手为强吗?”

见恩琴想辩解,于是又说:“何况皇贵妃早就和恕妃结盟,她为什么躲在永寿宫里不肯出头解救!?”说到末句,完全是一副怀恨在心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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