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娇(352)

作者: 董无渊 阅读记录

岳夫人不在意,听几句难听话又掉不了几块肉,再者说了,这不叫陆长亭把气发干净了,之后的事儿还不好求呢。岳夫人笑盈盈地乐呵呵地,瞧上去一点儿没生气,“夫人爱说笑...如今都还在相看考量中呢,我这心里总觉着我们阿番是高攀了的,俗话说这高门娶妇低门嫁女,我这心里头啊,现今都还打着鼓呢!”岳夫人见长亭扭头看了看外间,正巧游廊在换灯添油,又怕自个儿一直绕呀绕,陆长亭最后要找个理由让她把话给憋回去...

“是庐陵公主。”岳夫人可算是开了口,眉梢眼角都是精明,“庐陵公主无论是年岁、相貌还是性子都同阿番合适。并且...”岳夫人眉梢微微抬起,话头顿了一顿,“并且还能帮夫人解个围,这总不能叫张黎大人停妻再娶吧?到时候满秀姑娘又当如何自处呢?”

求人就求人,加上威胁就不好了。

岳夫人是什么都没说错,可长亭向来不吃这一套。

长亭再垂眸一笑,边抬眸斜睨岳夫人边言道,“您做得了令郎与三爷的主吗?别我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到头来反倒落三爷和阿番的埋怨。”

岳夫人眼神不着痕迹地往内厢瞥去,是,她何尝不知娶石宛要惹议论?可谁说这门亲事现在就要兑现的了?过个一两年,等石宛搞出的这事儿风头避了避再说嫁娶婚礼,到时候谁还会议论?那时候,石家人坐稳了江山,谁还敢说什么?如今岳家帮石猛把这个台阶填平了,石猛岂不是投桃报李,念着岳家懂事明白,只要岳家也坐稳了位子,看谁还会记得这桩事!

这世上落井下石的多,可锦上添花的更多!

“自是做得主的。”岳夫人照旧乐呵呵地笑,“给邕州去了信的,儿子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多言多语。三爷也说了内宅的事儿全由我作主。”岳夫人眼珠子一转,“不求夫人去做什么,您身份贵重能得见圣人,只求您记得帮忙在皇后跟前提个三两句就得了,不叫您操媒人的心。您说话管用有分量,圣人和皇后一准儿能听!”

第三百三十四章 真相(上)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这个请求着实不算僭越,至少在庾皇后将石宛也册为公主的时候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岳家父子皆在军中,父另主将职,儿另参将职,只待石阔上位即可论功行赏,加之岳番和石宛年岁相当,既无正房也无庶子庶女。站在石家的角度,自然是选岳家更好,站在石猛的角度,选了岳家就意味着能避开册张黎丹书铁券自然也很好。站在张黎的角度,爵位平白飞了,如夫人平白飞了,心里可能有点塞,但是他心不心塞,咳咳,其实没多少人在意的。

长亭敛首看向内间,堂内与内间拿竹帘隔着,竹帘上雕着兰草,兰草上缀着蝶儿,朱砂染了蝶儿的翅膀,又鲜又亮。长亭看那帘子下摆微动,不觉叹了口气,想了想终是沉声再问一遍,“阿番知道?也没有表示异议?”

岳夫人颇为自矜地抬了下颌,“自是知道的,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往后的日子可是他们两过的呢,自是要同他讲的呀。”岳夫人眼神不着痕迹地也朝那竹帘子望了一望,神容越发矜贵,“王家也是户好人家呢,王家太夫人是个最风趣不过的人了,王家与岳家也不坏,哪日约着打双陆,夫人别托辞不来就好呢!”

长亭笑而不语。

岳夫人一走,长亭便掀开竹帘子,见小隔间桌上的茶汤还冒着热气儿,便问旁边的小丫头,“玉娘做什么去了?”

小丫头才进府不知玉娘和岳家这一出,糯声糯气的,“胡姑娘要了盅茶汤喝,喝了两口就说困了回去睡下了。”

长亭默了一默,点了点头。

慢慢就放下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放不下啊,痛了自然就放下了。

双陆肯定是不打的,要打也不能王家、岳家一起打,那得多尴尬呀。次日长亭特意递了帖子进甘泉宫和庾皇后说起此事,哪知长亭才提了个头,庾皇后便是大舒一口气,侧身吩咐晚烟,“...公主出嫁往前没先例,就照着礼制办即可。”再转过头来朝长亭道,“你去递信请岳家请个来媒人来吧,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早办早好。”忽而又想起什么来,“前日石宛就说想见你,正好今天你过来了,要不去后罩房见见?”

石宛想见她?

石宛是想撕了她吧?

其实从长亭私心来看石宛嫁给张黎做小,她才最欢喜,奈何投鼠忌器,又想看石宛倒霉又舍不得自家满秀以后吃亏...长亭脑子里走着神,面上婉和着应下庾皇后将才那番话头,又同庾皇后寒暄了几句,晚烟便带着长亭往后罩房去。甘泉宫彻彻底底清理了一遍,后罩房都打理得很清雅,石宛自那日之后一直禁足于后罩房中,长亭看其间摆设便知庾皇后并未亏待过石宛。

代价太低了。

长亭想法很市井,如今只希望岳夫人能好好折磨折磨她。

长亭一把推开门,便见石宛背对着她坐着,面向一个大青釉水缸,手里约摸是捏着鱼食吧,听闻身后推门的声音,石宛后备猛地一耸,如同受惊一般转过头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真相〔中〕

第三百三十五章真相(中)

光从打开的门缝里投射而出,照在嵌了粗金砾的青砖瓦上,长亭见石宛一张脸煞白,眼下乌青,比以往看上去更怯懦,整个人身如纸薄,好似在瑟瑟发抖。

不是装可怜,是真可怜。

长亭偏头打量石宛,晚烟在长亭耳畔轻声道,“皇后也没着意作践她,只是禁了她的足,吃喝用度要多好是没有的,可什么都没有短少,心里藏着事儿,没法儿坦荡活着。”

晚烟声儿是压着说的,可也着实不算小声了,石宛听得挺清楚的,抬起头来看了晚烟一眼,再把眼神移到长亭身上来,轻声道,似是怕惊了浮尘,可嗓音里的啜泣清晰可闻,“是要把我带走了吧?带到哪儿去?慈云寺?还是送回冀州?庾三呢?她好过不?”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虽然不好过,但看到你也不好过,我就放心了。

“庾三姑娘早被送回邕州了。”长亭一面回答,一面落座,“今日收到的信笺,乱世流匪甚多,庾三姑娘这样一路恐怕不好过。”长亭环绕了石宛这间不大不小的内室,什么都有,什么都周全,洗脸的银盆、敷脸的香膏、绣着蝴蝶的长绦子,什么都有,长亭莞尔一笑,“反正是没有你好过的。”

石宛当即向后一缩,下意识冲口而出,“原就不是我自己想做的!是她...”石宛四周望了望,看向晚烟,当即闭口不谈。长亭斜睨一眼,晚烟知趣阖上门,屋内便只有她与石宛两人了,长亭笑了笑,“我自然知道是她庾三的主谋,她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当时你在屋内,一口咬定阿宁和石阔私会,且手上握有石阔贴身之物。石阔的东西,你们很好拿,这一点没有异议。我只想问你,你是否知道,一旦此事暴露你将会面临什么处境?”

上一篇:独孤大人纪事 下一篇:金枝欲孽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