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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331)

作者: 董无渊 阅读记录

石阔缺在哪儿?

不就是根基不稳嘛!

要当时他不玩笼络蒙拓那一招,老老实实自己把陆长亭娶了,这两房还有什么好斗的呀!石阔缺的,陆家都能一一补足上,别说十几个能当好官好吏的人选,把昭和殿都换上一遍,陆家能做到。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跟石闵说的,是,他是要借女人的势力不假,可谁喜欢秃子前面说灯亮,矮子面前说山高啊?

“那要是没有坏萝卜怎么办?”石闵迟疑道,又道,“别跟这儿说叛贼逆贼的,父亲不爱听,我也不爱听。”

崔氏忙小意低头,温声应是,话锋转过来,“没有坏萝卜,放几只虫进去,不是坏的也变坏了。”

“可如今就内讧,会不会太早了点?”石闵继续迟疑,“父亲恐怕会发怒,毕竟外事未定,咱们就在内里各打各的算盘,显得有些...”石闵斟酌了一下用词,奈何想来想去也就那么两个,干脆都用上算了,“显得我们长房自私凉薄,到时候父亲一生气,咱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咱们再等几年吧。”崔氏莞尔笑言,“等到二弟坐稳了建康,顺带把昭和殿都打扫了一遍,再坐到那最高的地方上去。”

石闵脸色发紧,没言语了。

崔家阿霓就这么看着石闵的脸色,心知她打动石闵了。她想登高看远,她从小就想,然而她却记不得是什么时候许下的这个心愿了,大概是嫡支的阿霁和阿雾都能被爷爷牵着进宫、打猎、见人,而她唯有在一旁默默看着的时候吧。

她一定要爬到最高的那个位置,她要叫那些人看看,谁都可以做到,不一定非得是那两个姑娘才高贵。

第三百零五章 不速之客(中)+(下)

第三百零五章不速之客(中)+(下)

隔了良久方听闻石闵佝着头,瓮声瓮气说了声,“那就做!先把坑里的萝卜捂坏,咱们再换上好萝卜,建康城他妈的这么大,哪儿能让老二给一口吞完了!做!你给你爹,你叔叔伯伯写信!先把人选备好!”

崔氏抿唇一笑,她长得不美,可这样标准地弯眉一笑却十分端庄。

“夫君英明。”崔氏如是绵绵道,“如今咱们住的是先哀帝的别院,昭和殿还空着。隔两日,等父亲到建康了,由你上书请父亲移居昭和殿偏殿,咱们暂且不入主昭和殿,可也要趁热打铁先把好地方占好了。庶民与士族心里慢慢习惯昭和殿住的就是石家人以后,再祭天登位,重立朝纲,方顺理成章。”

由他上书?

哦,对!

总要有个人递个梯子上去,石猛才好顺着爬嘛!他来递,虽说大家能明白这摆明了是走形式,可缺的不就是这么个形式吗?符稽占了建康城多久了,怕是得有两年了吧?却被人半载就给打退了,为啥?符稽名不正言不顺,端着个摄政王的名号在建康,谁他妈听你的啊!摄政摄政,帮谁摄?帮忙的总得要还,还给谁呀?如今看起来那不就是还给了他们石家吗?

哎哟喂,感谢符稽,万分感谢符稽,帮忙破开大晋最后的防御,打开建康城的大门;帮忙把符家留在建康的蛀虫赶跑,帮忙把建康的前朝遗留收拾干净,真是万分感谢。

石闵哼着声笑了笑,神色极为得意,他命好。生为嫡长,陆家那丫头没娶到,娶到了个更贤良更聪明的崔家姑娘,谋士都不用找了,阿霓方方面面全都被他打理好了,他只要照着走,只要照着走了。差不离就能顺路走到那位子上去。

石闵伸手把崔氏往怀里一揽。乐呵呵笑起来,“都听你的!”

崔氏靠在石闵怀中,这男人被养出的都是当兵的习性。丘八一个,几天不洗澡几天不换**亵裤,小时候也是跟着石猛过了几天穷日子,倒不是说真穷。钱是有的,可想法是贫穷的。比如吃饭喜欢吃味道重的,因为好下饭,就着一碗菜就能刨三碗饭,比如做啥新衣服啊。一件衣服穿上几年不是很正常事儿吗?再比如不喜欢清洁洗漱,认为那都是空玩意儿,有没有都无所谓...故而石闵身上常年都有股味道。混杂着汗味和衣裳久久不换洗而发出的酸朽味。

崔氏温顺地靠着,手搭在石闵的腕间。两个人十分亲密的模样,崔氏静静屏住呼吸,竭力把那股味排除在她的鼻腔之外。

崔氏与石闵如今居住的小院正对着留给石猛和庾氏的正院,这庭院是石阔选了又选才定来的安居地方,是原先宗室的别院,靠山傍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在内城中轴线上,这座宅邸离新镜园不远,不过千来米的路程,离昭和殿也不远,拐两个路口就到了。庭院也大,至少比新镜园大出一倍,庭院万无一失,十分完美。

只是有的人却没把自己算到里面去。

比如,石老二,石阔。

他一个人在建康定江山的时候是住在军营里的,没给自己个儿找多余的地方歇脚,吃住都在军营里头,如今他还是这样——把远道而来的母亲和哥哥安排在了一个绝佳的好地方,自己还跟往常一样住在军营里,和最低等的列兵为伍,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在知趣避开没必要的麻烦,知道的就在揣测石阔是不是心里揣着啥想法,在给自己铺路呢...

关于石二哥的心思,蒙拓夫妇从来不会去琢磨,蒙拓是全身心地信赖着他那可亲可敬的二哥哥,而长亭是懒得揣测,揣测过去揣测过来,石阔的行为,她反正也不甚在意,哦,准确的说是不速之客太多,她一天到晚忙得压根没心思去想那些个事儿。

庭院深深,恰逢腊月,建康比冀州与平成要暖和许多,内厢也烧了银霜炭,炭火在隔间烧,中间拿花鸟屏风隔开,暖气充盈,小几上摆了一盆素馨花,花房里的人是从宫里出来的,会办事养花功夫也精明,这么冷的天都把素馨花养开花了,叶子碧绿得像没有杂色的翠,花儿白白的软软的,花蕊鹅黄色,整株花看上却总有股楚楚可怜的意味。

这盆花旁边坐着的那个人也是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嫂嫂既然愿意见我了,那便是不生阿宛的气了吧?”石宛怯生生地抬头看了长亭一眼,却见长亭似乎没有回应她的意思,便接着埋头,喉头一动就想哭,可想想庾三姑娘说的话,便硬生生地把哽咽给吞咽下了,庾三姑娘人聪明也会说话,最重要的是她们目的一样,可以朝着一个方向去努力,庾三姑娘让她凡事都别哭,对着男人抹两滴眼泪倒还没啥,可女人间是天生的仇敌,你一哭就是示弱,一旦示弱了那别人就有蹬鼻子上脸的勇气了。

石宛埋头深吸一口气,接着低声下气告罪,“嫂嫂生我气,原是该的,是阿宛不会说话惹恼了嫂嫂,是阿宛不会做人叫嫂嫂生气了,可阿宛心是好的,没想过要做甚坏事,也没胆量做甚坏事...”石宛话越说,声音越低,手里攥着帕子揉捏,“阿宛父亲去得早,母亲终日吃斋念佛,甚至母亲也是这么个性子,说话不过脑...只求嫂嫂相信阿宛凡事都没存坏心的,也不敢存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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