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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251)

作者: 董无渊 阅读记录

谢之容蹙眉细瞧,当即心下大惊!

这分明是过逝近两载,已然盖棺的幼帝符瞿呀!

固然身量高了,眉眼也长开了,可她自小进出宫闱,她可谓是看着符瞿三岁登位,坐了这几年的傀儡皇帝的!如今眼前这个七八岁的郎君,虽看上去可见孱弱,可行止之间倒是很有些气度!

符瞿...还活着!

活在距离建康城千里之外的豫州光德堂中!

也就是说符瞿的死...不,哀帝的死...大概是陆家一手策划的,就此一着,扳倒了秦相雍,扶起了符稽,顺势帮助石家拿到邕州城,奠定了东北四州连成一线的局面...

谢之容飞快抬头看向陆长英,心里有些激昂。

大晋局势风云诡谲,变幻无常,陆长英看似什么也没做,可细细一想,哪里都有他...

两个小郎君一个温文,一个天真,同长辈们问过安后便一左一右落座在最下首的位置,谢之容微垂眼眸,轻轻抿了一丝笑,将筷子与碗碟轻轻放在两位郎君的跟前,笑道,“这位小郎君与陆家人长得真像,可往细里瞧,却与大母倒是有几分相似。”

真定大长公主也笑,先是浅笑而后唇角拉开,笑得很欣慰,“哪里是与陆家人长得像了啊,分明是与我相像——这是我母族的侄儿,家里头落了难便在我身边过活,长嫂如母,往后这两个并阿宁都要托你看顾了。”

谢之容忙道,“大母切莫出此言,阖府种种皆靠您撑着呢!”

真定笑着探身拍拍谢之容的手,心里头却有突然被馅饼砸中的狂喜,当初蒙拓那小子不知轻重,算计个媳妇儿算计到天下人皆知,为了脸面,陆家只好选择了聘谢之容为妻,可她是一贯摸不透长孙的心思的,长英是心甘情愿接受呢还是为了给妹子撑前程接受的呢,他一直没个准话,倒叫她老人家有些惴惴不安。

第两百零八章 长庆

第两百零八章 长庆

陆长英若不喜欢,家宅不宁,将是她剩下的日子永难磨灭的遗憾。

若谢之容当不得大任,匹配不得陆长英,那陆家该怎么走,又得从长计议。

谢之容形容端方,言语间进退有度,沉得住气也经得起吓,真定只觉长孙陆长英的运气不错,瞎‘摸’都能‘摸’到个金镶‘玉’,可再一想,又觉照陆长英的城府,这个媳‘妇’儿恐怕是一早便看好的吧

长英很狡黠,真定她老人家很受伤。

受了一种名为“平白无故担心这兔崽子这么久”的伤。

一顿早膳,谢之容谨慎迎合,两个小姑子宽宏大量绝无为难之意,真定大长公主暗自神伤,两个小郎君有吃万事足,几个从未坐在一桌吃过饭的人,第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用…♀,m.过早膳,谢之容陪着真定大长公主说话儿,长亭与长宁作陪,临近晌午,各‘门’各户的亲戚便三三两两地到了,三房一家是来得顶早的,三夫人崔氏熟稔地与谢之容挨着坐了,美其名曰,“沾沾新娘子的喜气!”之后便是重大‘奶’‘奶’聂氏,再就是几位族亲的夫人,陆家数得上号的‘门’户都来了,大堂里头分四列落座,年轻媳‘妇’与未出阁的姑娘坐一列。熬成婆母的夫人坐一列,大家伙都是血脉相系的亲眷,屏风也甭隔了。男宾们便照辈分年岁落了座儿,倒也便利,真定大长公主坐在正中央上首,谢之容坐在她左下首头一个位置,长亭与长宁分坐左下首第二第三,轮到第四的时候,便有些为难了。

三夫人崔氏按理说应当是正正当当坐第四位。可她又是长辈,与谢之容、长亭长宁都错着辈分,可右边呢。她又坐不上,到底肚子还没生出个子嗣来,坐到右边去生生是打脸。再一个便是,照重大‘奶’‘奶’聂氏与长亭的关系。第四个位置应当是来坐的。可崔氏这样梗着一犹豫,聂氏便也不太好上前。

长亭笑了笑正‘欲’开口解围,哪知堂外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那该是我的位置呢,三叔母。”

长亭面‘色’一沉,扭头往外看,正堂‘门’廊外倚着一个偏若扶柳的佳人,下颌尖尖,眉‘色’微颦。‘唇’红齿白,身形纤弱。腰肢似盈盈一握,分不清是衣带渐宽,还是人渐憔悴。

堂内一下子静了下来,顷刻之间,长亭抿‘唇’莞尔笑言,“长庆妹妹,你病好些了?”

陆长庆深居简出了许久许久,对外皆托病,陈家遣人来看过几次,陈太夫人也专‘门’遣人来问过能不能将陆长庆与陆长平带回陈家抚育,陆长平是一定不能放的,可陆长庆真定大长公主到底是感念了旧情,点了头。

谁都知道,陆长庆回陈家或许能活得更轻松些,至少光德堂是陆长英兄妹当家,长亭看着陆长庆的脸便会想到陆纷,一想到陆纷便不可遏制地怒从中来,陆长庆的日子会好过吗?或许能保住一条命,可大概不会太好过罢。

哪知,陈家人去帮陆长庆拾掇行礼时被她拿着笤帚扫地出‘门’,放下狠话来,“我姓陆!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陈家人当然只好顺着陆长庆的心思走,此事就此作罢。

从此之后,便对外宣称陆长庆患了风寒,久病不愈,身子骨孱弱不得再见外人。

长亭遥遥与陆长庆对立,长亭站得笔直,如同一只久折不曲的‘玉’兰,陆长庆似乎身形无力,靠在‘门’廊边娇弱得像一朵‘花’开堪折枝的牡丹,陆长庆看着长亭笑了笑,手别在腹间福了福身,“大长公主安好,大郎君安好长姐,”陆长庆又一笑,好似潋滟‘春’光,“长姐,安好。病呀,当然是好了,连‘药’汤都没喝过了,姐姐不会不知道吧?”

长亭主持中馈,妹妹病好了不吃‘药’了,她都不知道,在外人看来无非两点,一她苛责隔房堂妹,二她管家管得不尽心,第一个是她失德,第二个是她失信。可惜言语上的机锋大抵只是小打小闹,长亭并不是很在意,手一抬,满秀低眉顺目应声去扶陆长庆,长亭再笑言答道,“是吗?病好了便好,郎中的‘药’汤还在开,你若不吃,到时候再发便是狼虎之势了。”长亭不‘欲’与她过多纠缠,满秀去扶,陆长庆手一甩,轻声怒斥,“放开!哪里来的乡野村婢也配碰我!”

堂内又起缄默。

“阿庆休得胡闹。”三夫人崔氏紧抓机会,“今日是你嫂嫂的好日头,你莫在族亲跟前放肆!”三夫人崔氏看了眼闭目养神的真定大长公主,腰杆好像‘挺’直了些,语气一缓,“阿庆,到三叔母这边来,许久未见你,好似瘦了许多呢。”崔氏再指了丫鬟去替满秀,笑着似在与长亭闲话家常,“满秀姑娘身形高挑,同别旁的‘侍’从一比高了一个头!看起来倒不像是咱们家的人,倒像是北地乡绅商贾家的姑娘。”

满秀像大户人家的小姐,这话儿是给足了长亭脸面了。

长亭笑着应了个是,正堂中族亲都在,这时候起争执没得礼数,长亭暗叹一声,长大吧便就是这些地方不好,在建康城的时候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什么时候甩脸子便什么时候甩脸子,只有她甩别人脸的份儿,别人若将脸甩在她跟前了,她便上去踩两脚叫旁人捡都捡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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