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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大人纪事(75)

作者: 晓色初开 阅读记录

而始作俑者仍不管不顾摇着老夫人的手臂道:“祖母既然疼我,就让妹妹把头上的簪子送给我,我是姐姐都没有戴这么好看的簪子,妹妹应该送给我才是。”

独孤维唯头上戴的是一个嵌玉蜘蛛金簪,蜘蛛圆滚滚的身子和眼睛是用黑玉做成,黄金包边,两侧张牙舞爪的几条腿,看起来趣致天成,可爱小巧。

独孤维唯向来不爱戴金饰,因为这簪子造型别致才在初次归家时戴了,没想到被别人盯上了。

独孤绍棠早在独孤维宁摇晃老夫人时,就放下手中的杯子黑着脸瞪独孤绍德。早听说过侄女的种种不堪,但听说哪有自见到感受深刻,哪想到侄女竟长歪成这样了。

独孤绍德从小就怕长兄,被长兄一瞪就如坐针毡。

只是这人他跟别人不一样,这事放在别人身上,早就呵斥自家闺女了,可这独孤绍德就是所谓的“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人。他惭愧归惭愧,就是想不起来开口,只能躲闪着长兄吃人的目光。

沈氏满眼惊愕,旋即变成怒色。

独孤维清一副见惯不惯的样子,只拿眼色制止一脸不忿想要开口的独孤维泽。

独孤维濯和独孤维澈小声说着话,压根没注意到室内突然而来的微妙气氛。

独孤维澄倒是露出几分赧然,垂了头拿手扣桌子。

秋氏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心道:这就对了,今天让她出尽风头,拿她一根簪子补偿补偿也好。

老夫人头疼不已,只好拿出老办法对付孙女,“别摇了,别摇了,老骨头都被你摇散了。祖母那里还有一个金镶玉蜻蜓簪子给你好不好?”

“不好!我就要这根!”独孤维宁一只手指着独孤维唯头顶的簪子,撅嘴道。

独孤绍棠都被这姑娘给弄蒙了,这真是堂堂伯府的姑娘吧?不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穷丫头吧?

老夫人无意间见到长子惊讶的表情和长媳鄙夷的眼神,瞬间感觉无地自容。

这是长在自己身边的孙女,可长歪成这样……咳咳……也没什么,不就骄纵了些,独孤家不是缺女孩儿么,娇养些也没关系……吧?

虽然心里自我安慰,但一触及长子从惊讶转变成酝酿了风暴的眼神,不自觉缩缩脖子,心虚的避开视线。

独孤维唯扶额叹息,这姑娘到底多大了?不是十一了吗?怎么看起来像一岁?

独孤维宁兀自跺脚哭闹:“我就要妹妹的,就要妹妹的!”

这样的情况沈氏倒无法开口替女儿拒绝,独孤维唯不能不开口了,“不是妹妹小气,这根簪子是十岁生日时,外祖母千里迢迢托人捎去的礼物,长辈所赐,不能随便送人。”

“不行!我是姐姐,我都没有,你是妹妹,怎么能越过姐姐?你快取下来给我!”独孤维宁叉腰撅嘴,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祖母-------”独孤维唯对上这样姑娘,知道跟她讲不通道理,马上改变策略。

她软软的,九曲十八弯的叫了一声祖母,扁扁嘴巴,然后拿一双蕴着星星点点泪光的大眼委屈的看着老夫人。

独孤维清差点笑场,维唯这是要走怀柔路线了。

一个只会直不楞登吵闹的姑娘对上娇怯怯惹人怜爱的姑娘,谁胜谁负还用说么?

老夫人果然把独孤维唯揽在怀里,心疼道:“不哭,不哭,维唯的东西,谁要都不给,不哭啊。”

一个虽养在身边多年,但蛮不讲理,胡搅蛮缠,让人丢尽脸面,每每因她跟老伴不欢而散。另一个虽初次见面,但可爱娇俏,贴心懂事。老夫人将二人衡量了一番,心里的天平悄悄偏了。

独孤维宁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一直维护自己的人竟然变了。她愣了一下,旋即嚎啕大哭,边哭边甩臂跺脚,“祖母不疼宁宁了……祖母你偏心……哇哇……”

独孤维澈小声咕哝一句,“给她不就行了,不就一根破簪子。”

独孤维泽跟他坐的近,听了个正着,眼缝一眯,冷笑道:“二哥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可能再说一遍。”

独孤维澈讪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说……”

眼睛一转,继续道:“我就说维宁可真不懂事!”

独孤维泽狞笑道:“我们好久没在一起练过了,二哥可否赏脸陪我活动活动筋骨?”

哼!独孤维泽暗自咬牙。敢要维唯的东西,皮痒痒了,我保证不抽的你满地找牙。

“不用了,不用了,我最近都很忙,恐怕没时间。”这死小子打小就跟蛮牛似的,跟他活动筋骨,嫌死的不够快吗?

这边兄弟俩小声嘀咕,那边沈氏见独孤维宁的模样,真不能做壁上观了。

抚抚胸口暗道:不生气,不生气。硬是把满腔怒火压下,掏出帕子上前去给独孤维宁擦泪,扯着嘴角露出笑容,劝道:“好孩子,别生气,你妹妹那簪子是她外祖母送的,那是她老人家对晚辈的一片心意,真给送了人,多寒长辈的心啊。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当能理解你妹妹,大伯母改天送你一支更好的,准保比你妹妹的更好,你看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祖母都不疼我了......呜呜......”

“都怪你,你回来做什么…..回你的弁州去……”她指着独孤维唯哭道。

这句话有些过了,在座的不少人都黑了脸。

独孤绍棠气的都想一脚踢死独孤绍德,怎么就把女儿养成这样。

☆、第六十九章 发飙

秋氏上前去把女儿揽在怀里擦眼泪,心疼的不行,语气不善得说道:“大嫂,看孩子哭得,别再伤了身体。维唯呀,看你把你姐姐气成什么样了,不就一根簪子吗,又不会……”

独孤维唯都要给这母女二人跪了,怎么就没半点眉眼高低,没看见老爹额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还敢叽歪!

“够了!”独孤绍棠拍案而起,冲独孤绍德戳指斥道:“你是怎么教的女儿?撒泼打滚,还有半点贵女的样子吗!让你给找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规矩你找了吗?”

独孤绍棠怒火上来,向来不顾场合,哪里会考虑孩子们都在场,该给兄弟留点面子。

他这一下怒而起身,除了定北伯和老夫人,剩下的人忙跟着站起来,一个个安安生生躬身听训。

独孤绍德站起来耷拉着脑袋,吭哧道:“找了......”

“找了怎么还这样?你到底给找的什么人?”

“那嬷嬷她不是好东西,故意跟维宁为难......”秋氏知道丈夫的德性,插口解释了半句,被独孤绍棠一个眼锋扫过,缩缩脖子不吭声了。

别说是她,就是老夫人也只顾半垂着头盯着桌面的木纹看,仿佛那纹路突然变迷宫了,她迷失在里面找不到出口。

定北伯一言不发,仔细看的话,似乎能从眼里看到一丝幸灾乐祸。

这也不怪他,平素但凡想对独孤维宁管教一番,老夫人跟秋氏都哭闹阻止,他也很没办法。好不容易有了能约束的人了,怎不叫他暗自窃喜,内心还隐隐有些出口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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