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大人纪事(350)
可是她一反对,杜岩马上改了初衷,宁愿放弃自己的晚年幸福也不愿她难过,这更让她心里难过。
一方面理性地知道,杜岩的决定其实对他最好。一方面又难以接受他今后不在身边。
她很想跟真正不懂事的孩子似的任性地不让他离开,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样做是极自私的行为。
矛盾的冲撞,令她只有借助哭泣来舒缓内心的难过。
两人被她哭得手足无措,一个抚着她的脑袋软语劝慰,一个扎着手反复保证不过继了,要跟她回京。
独孤维唯哭够了,在萧恪胸前蹭蹭眼泪,扭过头扁着嘴巴道:“岩伯还是留下来吧,我帮你把房子讨回来!”
杜岩一时有些懵,小姐这一会儿一个样,到底要哪样?
“不用,我跟你回京,给三叔的后人留些银子就行!”杜岩怕独孤维唯伤心,忙道。
“岩伯不用这样,我知道这样对岩伯最好。”
虽则这样说,然独孤维唯依旧噙着泪,满脸委屈,跟个受欺负的孩子似的。
她这样子倒是很少见,萧恪有些心疼,又有些哭笑不得,叫阿敏进来伺候她洗脸。
杜岩还待再说,被独孤维唯推着出去,边撒娇:“哎呀----我是真心支持岩伯过继,你快去休息,喝那么多酒不难受吗?”
杜岩被她推得出了房门,萧恪也随着他出门,先叫人去找庄县令过来,然后跟杜岩道:“岩伯去准备过继事宜吧,维唯虽然年龄小,但心里清楚得很,她只是一时舍不得岩伯,为岩伯好,她必不会阻拦。”
自己看大的孩子自己怎么会不清楚?杜岩跟萧恪道谢,托他再安慰独孤维唯,然后满心不是滋味地走了。
不多时庄县令过来,独孤维唯绷着小脸吩咐他:“我给你两日时间,让方孝廉一家赶紧搬出来,我会赔五百两银子给他建房子的费用。我王爷跟我还有公务,不便在这里久呆,你赶紧给我把事情办好!”
独孤维唯的脸色不好看,庄县令不敢反驳,再说五百两建座和方孝廉同样的院子足足有余了,方孝廉若是聪明的话,便不会不同意。只是这世间有些赶,算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多撒些银钱总能尽快把事情办好。
打发走庄县令,独孤维唯马不停蹄,派阿敏阿捷去找孔主簿帮忙买人,以便伺候杜岩一家。
另外又让李景出去,看附近有没有茶园可买。杜岩一家子要过活,总不能没有生计出息,若让杜岩依旧过平常百姓的生活,她是无论如何不同意的,怎么也得像个富家翁一般,不为生计发愁才是。
但直接让她供给一家子生活,虽没什么负担,但也容易产生一些弊病。还是有个经济来源,量入为出最恰当。
其实对于独孤维唯为杜岩做的一切,杜岩也没多么的心里不安,受之有愧。
能用银钱解决的事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杜岩其实对钱财没多看重,他打小生活富足,被拐卖后,银钱来得过于容易,所以便不珍惜,后来跟随独孤维唯后更是没有用得着银钱的时候,所以说他对银钱几乎没有概念。
他自己漫手撒钱惯了,自然也不在乎钱财。独孤维唯也是漫手撒钱的主,也没当回事。虽然外人看得羡慕嫉妒恨,外加想破脑袋都理解不了这两人的思维方式和处事方式。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万馨儿
在独孤维唯的金钱攻势下,要办的事情很快便办好,方孝廉一家前脚从杜家原址搬出来,新买的家具后脚便被抬进了房。
不过五日功夫,杜岩便带着三叔的孙子一家搬进了大宅,杜岩的身份户籍也正式在下邳落籍。
至于之前的奴籍,自有独孤维唯回京后办理。
之前还发生一事,楚兼知道杜岩不回京后,犯了牛脾气。当初出京时,皇上三令五申交代他们一定要保护好杜岩,全须全影把人护送回京。他可不管杜岩的真实任务是不是已经完成,皇上交代把人好好送回去,他就一定不能违命不遵。
杜岩好说歹说,除了传国玉玺不能说,把为了起出宝藏的话都跟他说了,奈何楚兼一根筋地就是听不进去。
还是萧恪承诺会在皇上面前帮他解释,皇上必不会怪罪,他才勉强同意。
过继仪式也在这日正式办了。
萧恪和独孤维唯去给杜岩做面子,庄县令自然不敢落后。之外除了杜氏族人,当地稍微有点身份的都去了。
有宁王殿下杵在那里,不去的都是傻子。
当然,进不进得去,就看个人手腕和身份了。
三叔的孙子领着妻子和两儿一女改了口,杜岩一日之间做了便宜父亲和祖父,开心的合不拢嘴,都给了大大的红封。
让看热闹的杜氏族人眼红不已,暗恨自家长辈当初怎么就没有帮忙。
安顿好杜岩,萧恪和独孤维唯就要离开小邳县回京去了。
杜岩领着儿孙,和庄县令以及县丞、主簿等大小官员送出十里外。
独孤维唯喋喋不休嘱咐杜岩:“……挑个老成持重的看守茶园,销路你不用担心,我让权大公子每年派人收购。你老什么心都不用操,只管做你的富家翁就好。”
“还有你,好好孝敬岩伯,别惹他生气,岩伯好了你们自然也好。”
独孤维唯说的是杜岩刚刚过继的儿子杜桩。
还威胁杜桩两个儿子:“好好听岩伯的话,不然我叫人打你们屁股!”
又扭过头对庄县令道:“我家岩伯劳你照看了。”
萧恪接过话茬:“岩伯若能安享晚年,本王许你一个前程。”
庄县令可不是懵懵懂懂的杜桩,独孤维唯许给他的前程他半懂不懂,萧恪的话他立刻便懂了:杜岩有生之年,为了就近照看,他别想着升官调任了,但若是杜岩晚年过得舒泰,等他百年之后,有了宁王殿下的承诺,自己便会前途无量。
庄县令正是因为明白,心底喜忧参半,照顾好了自然有他的好处,但万一这老头越活越健旺,再活个十年二十年,那自己岂非一辈子耗在这小小的下邳县了?等他两腿一蹬,自己也老了,该致仕了。
心里不管怎么想,脸上半点不敢表现出来,还得开开心心得做保证,请宁王放心。
“岩伯要时时给我写信,身子不舒服要早日看大夫,还有,别总觉得自己还年轻,不在乎身体……”
独孤维唯的唠叨中,杜岩扶额轻叹,小姐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萧恪打断她的话,一把提溜了放在马车上,边道:“好了,岩伯又不是小孩子,哪用得着你叮嘱?”
杜岩感激的看一眼萧恪,头一回觉得冷面王爷这么善体人心。
马车缓缓启程,独孤维唯从窗口探头往外挥手。杜岩看她红了的眼眶,也忍不住眼底一热,这一别山高路远,恐怕没有再见之期,看护大的孩子永远也见不到了,想到这里不由自主老泪纵横。
慌得众人急忙上去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