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大人纪事(196)
两位好学生一起点头,“哦----这么说来是生病猝死的?”
独孤维唯点头:“他一只手在胸口呈抓握状,显然当时心包惧痛,他以手抚胸以期减轻痛苦。口鼻有涎流出......”
慈瑾、权释之、仵作:哪有?
“你们看不见,是因为被人擦掉了,仔细看的话,鼻孔内还残留少许。死者脸带着青紫色,是疾病突发,血气冲脸所致。指甲上有竖纹,根部有紫绀,这些可判断死者生前患有心痹之症。”
“两位看他伸出的手,直直前伸,五指分开,似乎在向人求援,那么他死前身边肯定有人在场。”
“是位女子。”
权释之和慈瑾同时开口道,旋即两人相视一笑。能在千军万马中闯过春闱这座独木桥的,自然都是聪明人。
“当然,也有可能还有男子在场。”权释之补充道。
独孤维唯却摇了摇头:“不然!或许还有别人,但都是女子......”
站起身走到原来的土包边缘位置,从一名衙差手里接过小铲子,蹲身指指土层边缘被一个个被挖下的浅坑,把上面的浮土铲开,道:“这是铁锨挖出的痕迹,两位可能看出什么?”
“二小姐所言不错,在场的确只有女子。此处土质松软,但这痕迹却极浅。若是男子动手挖土,一锨下去,定然不会只挖这么浅浅的一个小坑。”慈瑾反应极快的推断道。
独孤维唯赞许的点点头。
慈瑾和权释之方才知道,破案原来是要观察入微,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俱感受益匪浅。
权释之指着从死者脸上取下的帕子,试着分析:“这帕子所用的料子是上好的缭绫,绣工精湛,那么在场的女子必定非富即贵。”
独孤维唯点头接口:“还可以判断出此女与死者关系非同寻常,不忍死者的脸被泥土所污,所以拿帕子隔开。”
顿了顿又道:“心痹之症会在极度激动、兴奋之下陡然发作。那么,死者和一名女子身处密林,什么导致他过度兴奋......”
独孤维唯本想让仵作去检查死者亵裤上是否有**的,但想到时人怕是不好接受她一个小少女说此惊世骇俗之语,便没开口,左右破案的关键不在此。
慈瑾和权释之同时想到死者定是跟女子在林中幽会,两人情难自禁,在此处***男子过度兴奋之下,引发旧疾一命呜呼。
权释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在一名少女面前,他还没那个胆量敢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
☆、第二百零三章 解锁口令
权释之一张俊脸腾一下红了,不自在的干咳一声,把头扭向一旁。
慈瑾到底是成过亲的,脸皮相对厚点,抢着道:“那么他这是死于马上风了。”
他真怕这位胆大包天的姑娘说出什么叫人尴尬的话,所以抢了话茬。
马上风指的便是在房事时,过度兴奋突然发病猝死。
这句话说完,独孤维唯的脸却突然变了。
这一句马上风如同一把钥匙,打开她尘封在心底的大门。
先前在弹着秦琵琶唱歌时心头松动的壁垒,便在此时陡然被打破,那层轻纱连同对面的浓雾倏忽间似被风吹散了开去。
无数过往从记忆深处呼啸而来,如江水决堤,如波涛汹涌,一发不可收拾......一幕幕往事争先恐后往她脑袋里钻。
原来,原来......什么生而知之,什么心底住这个千年老妖怪,原来她自己就是一个千年老妖怪!一个穿越千年的老妖怪!
前世她是一个刑警,穿越前正办一件案子,某领导和女下属在车中玩车震,突发冠心病猝死。当时她还跟同事开玩笑,这就是古人说的马上风了。
说完这句话,不知打哪里坠落一片玻璃,刚好砸在她头顶,结果她就光荣了。
所以生前说过的最后三个字“马上风”便如同被下了禁制后解锁的口令了吗?
艾玛!老天,你干嘛不打雷劈死我,设这么个口令也太奇葩了吧!还不如设成芝麻开门呢!
“二小姐,二小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一阵阵焦急的呼唤将独孤维唯的思绪拉回来,她反应过来,勉强一笑,道:“没事,头突然有点晕,现在好了。”
眼前的麻烦事处理好先,至于前世种种,回去慢慢消化吧。
“不如在下先送二小姐回去?”权释之不放心道。
人群中忽有几道声音参差不齐劝独孤维唯回去,却是萧钧、沈凌和牟翊先后开口。
司空少诚也是目露关切之色。
独孤维唯心中一暖,旋即笑道:“没事的,我身体一项棒棒哒,你们什么时候见我生过病?”
不等朋友们反驳,冲慈瑾和权释之道:“我们继续。”
勉强拉回思绪,使自己镇定。
“我们可以想象,一个弱女子眼见爱侣突然死亡,惊吓之后首先反应是什么?正常情况是会去求助,不管试图救人也好,把尸身弄回去下葬也好。可是----并没有!那只有一个解释,两人关系见不得人!”
慈瑾和权释之都认同得点头,接口道:“女子不忍爱侣暴尸山野,无奈之下,只好将人原地下葬,可是女子力气小,仓促间只挖了浅浅的坑,土又没拍实,便出现了塌陷露出手的状况。”
“那么,问题来了,她用什么挖的坑?此处地面虽然不是十分坚实,但一个弱女子徒手挖掘也没可能。”独孤维唯有意提醒道。
“哦,我明白了,她定是从附近农家借了铁锨,哦,不对,农户不认得她不会轻易出借,说不定是买下的。”
农家贫困,大魏铁器管得严,一把铁锨已经是不小的财产了,通常不会轻易借出去。
饶是慈瑾性格端肃内敛,此时也忍不住语气带上了几分兴奋。
权释之同样也有案件即将查清的兴奋,接口道:“这么说我们只要去附近农户查访谁家曾卖出过铁锨,便能得知那女子的样貌。”
这两人进步真快!独孤维唯心道。
“铁锨既然不会还回去,那么定然还在附近。哪个富贵人家的女子会背着个铁锨行路?想来随手扔哪里了。”独孤维唯补充道。
慈瑾吩咐衙差再去附近找找,回头又问:“难道不会被人捡走?”
独孤维唯摇头:“机率不大。那女子陡逢巨变,惊慌失措之下能想着弄到铁锨把人埋了,已是不易。还心思缜密地把铁锨藏起来更是不太可能,定然用完随手扔了。若有人在附近捡走铁锨,为什么没发现死人?如发现此处有死人,为什么没有报官?”
慈瑾点头:“有道理,正是如此。”
独孤维唯让慈瑾叫人给死者仍旧穿好衣服,然后恭恭敬敬给死者施了一礼,道:“冒犯莫怪!”
慈瑾和权释之便也跟着有样学样。
不多时有衙差叫道:“在这里了!”
原来扔在一处长草从中,衙差们没有现场勘查的经验,第一次也只是略略看一眼附近,没细心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