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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姝(280)

作者: 若相姒 阅读记录

顾砚朝缓缓上前来,在众人的瞩目中,为顾砚龄再一次正了正发笄。顾砚龄才扶之起身,接受来宾的作揖祝贺。当顾砚龄回到东房,顾砚朝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替顾砚龄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出来后,顾砚龄在顾砚朝的搀扶下,诚恳的跪地向父母拜谢养育之恩,谢氏坐在上座看着这一幕,少女小时候粉粉糯糯的样子恍然落在眼前,让人不由眸中一热,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谢氏忙偏首拿帕子拭干,唇角欣慰的看着已然成人的长女。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在裕王妃的赞词中,顾砚朝小心的替顾砚龄去掉发笄。裕王妃随之跪下,再一次将一支银镀金嵌宝石蜻蜓纹簪子簪进顾砚龄的发中,然后起身归位。在顾砚朝替顾砚龄正发钗后,观礼的来宾祝福地向顾砚龄作揖。

当顾砚龄回到东房再出来时,已然换上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再一次由顾砚朝扶着,深深地朝来宾行礼,随即当与先前那般,顾砚龄在此落座,顾砚朝已然替顾砚龄卸下簪子,裕王妃从有司托盘中接过钗冠。

一边替少女正发钗,一边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待到顾砚龄再出来,已然换上了广袖长裙,最后行下一礼来。

等到有司撤席,顾砚朝亲自奉上酒,裕王妃接过醴酒,走到顾砚龄席前,念祝辞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顾砚龄伏地行拜礼,接过醴酒,随即再次入席,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这才持酒轻轻沾了嘴唇,再将酒置于面前的案上,有司奉上饭,顾砚龄再次接过,略吃下一小口。再拜之时,裕王妃才回拜。

在众人的瞩目中,笄礼即将礼成,眼看着众人皆站定,裕王妃笑着念辞祝贺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念安甫。”

听得裕王妃念出为其所取的小字念安,顾砚龄跪地道:“念安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念安,念安,从名字便能看出,父亲与母亲此生不求旁的,只求她一世安好。

可从上一世的人生中她却是知道,若要保得自己与亲人安好,便要除掉一切的威胁与阻碍。

当顾砚龄再次向来宾行礼,便见谢氏站起身来,缓缓上前,一双美目满是温暖与欣慰,唇角不由地勾起,缓缓念出对顾砚龄的期冀与教诲。

说到即将哽咽时,谢氏停了下来,顾砚龄不由抬起头,看到谢氏眸中的泪意,心下微微一动,诚然地伏地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在众人的祝贺与欢喜声中,这一场成人的笄礼落成,看着前去宴席的众人,顾砚龄知道,自己即将离开顾府,即将走进另一个门,面对她的另一重人生。

她或许无法全然预知未来的生活,但她从未畏惧,从前是因为仇恨,而如今,是因为身后无数爱着她的亲人。

父亲,母亲,萧译,谢昀,还有太多太多。

从前的她是孤家寡人,这一世,她不再是一个人。

第二百五十九章 离别

是夜,宾客已然散尽,定国公府内渐渐陷入宁静,顾砚龄静静地坐在窗下,仍旧低着头绣着这出嫁的最后一件绣品,温暖而明亮的灯光下,少女面容恬静而安好,恍然间,似乎与从前变得不一样了。

一贯清冷的气质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所代替,而那双沉静无波的眸子渐渐如春池一般,多了几分潋滟的光芒。

醅碧与绛朱静静地陪侍在侧,高兴的看着这一幕,唇角不由的微微抿起,只要姑娘好,那便是真的好了。

少女许是渴了,因而将手中的银针插入绣品中,抬手去探手边的茶杯,恰在这时,她却是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谢昀,不由微微一愣,随即眉目浮起笑意道:“表哥来了为何不进来坐。”

看着少女温和的眸子,谢昀和煦地一笑,随即走了进来,低头间看到少女手中喜红的绣品,不知该如何泰然面对。

“从前还不知,你对绣工也如此擅长。”

顾砚龄闻言顺着谢昀的目光看向怀中的绣品,随即请了谢昀入座,目光却是瞥向一处打趣道:“不然表哥以为,你们那绣囊是醅碧她们做的?”

谢昀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到自己腰间系着的绣囊,不由抬手附上去,感受到手下细腻的绣工,唇角勾了起来。

“表哥来,是有话要说?”

顾砚龄将手中的绣品放到了身边的绣篓里,静静地端起一杯茶看向谢昀,谢昀见此也不多等,笑着唤白炉递来一个花梨木百宝嵌花鸟的盒子,随即取过来推到了顾砚龄的面前。

随着盒子摩擦几案发出的声音,顾砚龄看向谢昀,对面却是笑眸示意她打开,顾砚龄也不等他卖关子,探手将其揭开,顿时一阵梨花香袭面而来,只见一沓淡蓝色的信笺静静地躺在其中,每一张信笺的右上角还贴着一整瓣展开的梨花。

“今日你及笄,旁的你皆有,便送你这些信笺。”

少女眸中闪烁着欣然的光芒,不由探手取出一张,摩挲着细腻的纸面,抚过那风干的梨花,闻着那淡淡的香味,唇角不由勾起,看向对面的人道:“这是你做的?”

谢昀淡然一笑,随即道:“按照古书上试了试,也算没浪费东西。”

顾砚龄笑着将纸放了回去,命醅碧将东西收好,这才道:“古有谢公笺,薛涛笺,如今又要有谢昀笺了,日后指不定你这一笺的价值堪比从前的洛阳纸贵了。”

谢昀笑着抿了一口茶,随即佯装思索道:“谢昀笺不好,还是命梨花笺好了。”

顾砚龄闻言笑着道:“好,你做的,自然你做主。”

说到这儿,绛朱恰好端上自己所做的小点来,少女伸手布置碟盘,却听到对面传来谢昀平静自然的声音。

“新宅已经落成,明日向府中请辞,后日我便准备搬离了。”

少女闻言手中微一顿,随即转过头来,却是看到谢昀分外平静的眸光,少女沉吟了许久,似是才反应过来,随即默然的将谢昀最喜欢的那道小点推过去道:“这么快?”

谢昀顺着少女的意,捻起那块小点,随即点了点头,颇为稳重而自然道:“终究已经入朝为官,从前叨扰是因为府宅未落成,如今既是好了,再留下来,只怕会遭人流言蜚语。”

顾砚龄顿了下来,其实谢昀所说的确无错,若在心中,她自然是想留,可她也知道,以她的立场与身份,的确是不该决定谢昀的去留。

如今谢昀入了翰林院,便已是另起门第,一言一行也代表着谢家,官场诡谲,即便是一些流言蜚语,也能够致命,即便她希望所有的亲人皆能留在身边,但这并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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