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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御神录(839)+番外

作者: 风行水云间 阅读记录

他红眸温润亮泽,仿若是最上等的血玉,其中透出的毫不掩饰的情意,让她情不自禁转头,不愿与他直视:“当时在第七层的幸存者还有数十人,我找过其中二十人来询问,他们都告诉我,金无患追问你凶手是谁,你始终都未曾告诉他。”他顿了一顿,才接着问道,“宁小闲,以你之聪慧,岂能不知金满意真正是死于我手?在镜海王府的寿宴上,你和皇甫铭便已经看出端倪了,是不是?”

她面上一红,螓首轻轻一点。

“那你为何不照实回复金无患?”他紧紧盯着她,想看紧她的反应。

其实直到现在,宁小闲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把实话告诉金无患。哪怕她照实说了,以奉天府之势大,济世楼也不一定能报得了这个仇,只不过坏了汨罗一时之事罢了。她替他遮瞒,也真是杞人忧天。

她该怎么说呢?宁小闲苦笑道:“我便是告诉他实话了,他也一样对我记恨在心。毕竟我知道了金满意的……丑事,也就是知道了济世楼的不光彩。”若这事儿发生在妖宗,那便什么问题也没有了。身为隐流曾经的两大首领之一,鸠摩当年不也常换面首么,妖怪们通常比较豪放。人类却要矜持得多,尤其在济世楼这样标谤规矩森严的家族家长制的仙派之中,若是掌门的爱女爆出了这样的丑闻,甚至都能影响到金无患的掌门形象。

所以若是被宁小闲这类外人知道了金满意偷汉子的丑事,金无患必定要杀人灭口,可她又是隐流长老,这要下手就十分不易。若非借助白玉京内的特殊形势,金无患是无法将她迫入死地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她说不说出凶手,金无患都不会对她和和气气的。

“便只是如此?”汨罗凝视着她,轻声道,“你心中对我,也有回护之意,是不是?”她可以为长天而死,也可以为他挡住金无患的索仇,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目中,到底也是有些不同的?

这妖孽雪发红眸,天生自带媚魅光环,其美色绝不逊于长天,这般深情款款地看人,能令天下任何一个女子面红心跳、手足无措。

宁小闲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垂首,暗自腹诽,她原本是个颜控来着,哪里有帅哥,她的目光就追到哪里。结果有了长天之后,为了己身和他人的性命安全,见着其他美男子都想绕路。当真是亏大发了。

她定了定神,才坚定道:“没有!”

在汨罗微愕的目光中,她接着道:“你前头帮过我许多忙。为人岂能恩将仇报?只是那些恩义,我在白玉京内已经以死偿还,从那之后,我们两清了,互不亏欠。”

她自己便深爱着一人,这狐妖对她的情意。她岂能不知?只是她素来自私又小气。她的感情就是指头大小的一块儿饼干,给了一个人了,就给不了第二个。她既要求长天对她始终如一。她也就要对长天从一而终,这便是两个人的约定。

汨罗再好,也绝不是她的!

她说“那些恩义从此两清,互不亏欠”!这便是要一刀两断了?

那些恩义。

她能忘掉,他怎么忘?汨罗缓缓阖眼,将思绪都藏了起来。他得知她死讯时的心情,那样生平从未体验过第三次的悲苦。他怎么能忘怀?

他虽闭眼,她却在他的神念扫视中俏生生立着,雪肤花容,纤姿娉婷。她今日将长发全部挽起,露出白生生的脖颈,如临湖照影的天鹅。她微微低头。不过巴掌大的小脸上。鼻秀而挺,睫毛卷翘轻颤。像轻扬的蝶翼。

汨罗知道,她看起来虽然娇俏,却绝不是个柔弱美人,这姑娘坚强得如同桐棱小筑院子里的那几丛韧竹。这么几年过去,她蜕变得极快,越变越是让他钟情。

如果当年在小河滩边,他能听从心底的那一点点悸动将她带走。那么,她早就属于他了,他们之间不会有撼天神君这个难以跨越的鸿沟存在。当真奇怪了,他做事一向随性,当初为什么没有依从本心而动?

呵,如果。他第一次这般后悔。三年后第一次相见,她却将为人新妇。

以汨罗的眼力,当能一眼看出她已非完璧,举手抬足之间正在慢慢琢出成熟女子的风韵,顾盼之间还有原先的灵动,眸光却透出一点点勾魂夺魄的味道。她和长天在一起之后,原本内媚的特殊体质渐渐掩盖不住了,也难怪撼天神君将她看得这样紧。

“宁小闲。”她耳边突然接到汨罗的传音。

长天必然就在附近,以他的耳力有什么听不着?只有传音最是保险。

她微微抬头,眼中写满疑问。

“撼天神君原本被封印住,是由你放出来的,对不对?世人将隐流带来的灾祸归结到你身上,其实并不算错。”

宁小闲毫不避讳地点点头。他果然猜到了。在白玉京内,她消失之后,长天随即横空出世,明眼人一看便知,两人之间有承上启下的关系。汨罗没有亲见神魔狱就能猜到,其他人自然也能推导而出。

南赡部洲这数十万修仙者的惨死,果然与她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原因并不是众口烁金所称的“祸水”,而是她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放出了一个史前*oss,将南赡部洲的生态平衡全部打乱。天道将这笔账记在她头上,也根本不能算错。

他长叹了一口气:“你从未想过,他的入世对南赡部洲来说,是福是祸?”

宁小闲不服道:“同为神兽的白虎都已经入世,再多一个长天,又有什么了不起?”她怎么没想过?只是无论是福是祸,她都要放他出来,这是她原本最大的愿望,也是她的心魔。

汨罗微微一笑,越显风流倜傥。他已留意到,她每次心虚,都会微咬下唇,随后反而去瞪面前的人。

她既维护长天,他就放过了这个话题。“跟在撼天神君身边虽然风光,却是高处不胜寒,你可曾感觉到了?”汨罗目光炯炯俯视着她,仿佛要直探到她心底去,“从此之后,你们就绑在同一辆战车上,生死荣辱与共,也一起……成为众矢之敌,受人仇视。他未必就能事事护得你周全。”

“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再丢一次性命也没不过如此。”她莞尔,红唇微启,露出齿若编贝,“人生苦短,活得恣意一些又有什么不好?再说,我又能退到哪里去?这天下间除了他身边,哪里还有我容身之处?”

她如今不知道被多少人口诛笔伐。除了长天、除了隐流,她又要去哪里寻得庇护?从她是祸水的传言在大陆蔓延开的那一日起,她的命运就和长天紧紧捆在了一起。这也是长天从来不出面辩解的原因。一来世人并不相信,他懒得去费口舌;二来,他也要借助舆论之力,将她绑在他的身边。

对于他的念头,她心里又怎会不清楚?

“怎会没有?”汨罗低头看她。她离他这样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抚到她的鬓角。他却无法这样做。她中意的不是他,更重要的是,外头还有一头神兽正在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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