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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御神录(2600)+番外

作者: 风行水云间 阅读记录

结果这个青衣人轻轻抿了一口,赞叹道:“好茶。”端起茶盏与目齐平,欣赏了两眼,“这是六十七年前,德青窑烧制的玉片冰瓷盏,后献予西夜,同一批共造十八只,前年冬天打破一只,如今应该还剩……十六只。”

他这般娓娓道来,郎青只听到一半就悚然动容,因为——

这人居然说得一字不差。

还未等他开口,抱臂倚在柱边的怀柔人就开口了:“这是谛听,擅知天下事。”

这青衣人也自微笑,笑出一口白牙:“我姓言。”

谛听的大名,郎青还是听过的,目中即有精光一闪而过:“言先生何以教我,可是为拙荆命案而来?”

既然这一位是谛听,那么它对世上一切发生过的事情都了若指掌,等若是命案的目击证人。

来自于他的指认,一定最可信也最有力!

言先生轻咳一声:“我最近十余日居于奇凌城,本想今日出城,结果被拦下来了。”

郎青微窘。怀柔上人擅驭土,给整座奇凌城布下的结界就禁绝了其他遁术的使用,否则修仙者多的是五花八门的秘术,直接遁出遁入,这一道关卡岂非形同虚设?

眼下被拦在城门内的修仙者也不在少数了,个个怨声载道。

“恕罪。”郎青话锋一转,“言先生既然在奇凌城居住超过半月,想必对拙荆命案的前因后果了若指掌?早些结案,我们也好早开城禁。”

言先生笑了笑:“多少看到一些。”

郎青大喜:“请先生指认,凶手是谁!”

言先生却轻轻摇头:“我不可插手人间事务。”

郎青顿时愕然,随后想起来谛听种种神秘,不由得皱眉:“既然先生不能插手人间事务,又何必上我这里来?”这头谛听明明知道前因后果,却不肯说,这是上城主府来找不自在吗?若非眼前这人连怀柔上人都谨慎对待,他早喝令拿下了。

怀柔上人突然道:“谛听虽然善听而不言,但也同样不能说谎。”他转向言先生,“我且问你,宁小闲是不是在奇凌城内?”他刚刚接到晏聆雪身亡的消息,就施展神术封锁整个奇凌城,所以凶手此刻多半还没逃出城外。不过他神念来回扫荡多次,始终未在城内寻见宁小闲的身影。以他的本事,奇凌城地下百丈内有一只小虫爬过,都能被他找出来。因此宁小闲要么不在城内,要么施展了甚秘术可以躲过神境的扫视。

这一点倒不奇怪。他知道宁小闲曾经在沙度烈的王都呆过一段时间。那里同样有神境坐镇,如非身负秘技,她如何能安然无恙?

这也佐证了她就是凶手的概率很大,否则能逃过怀柔上人的神念,这世上又有几人?

言先生望着他,不语。

怀柔上人和郎青立刻就明白了,后者铁青着脸,怒喝一声:“果然是她!”

晏聆雪死,宁小闲就在奇凌城,两人夙有罅隙,这还用再推导吗?

言先生的话却很奇怪:“眼下奇凌城人不少。”

他指的是什么人?郎青压下烦躁心情向他讨教:“我的妻子,到底是自尽还是他杀?”

言先生的话更奇怪了:“不好界定。”

自尽就是自尽,他杀就是他杀,还有存在于这二者之间的形式吗?郎青终于体会到平素宁小闲同言先生对话的痛苦了。

郎青深深吸了口气,才不至于抓狂:“那么,敢问您上门所为何事?”他也是聪明人,看怀柔上人站在边上不吭声,就明白对言先生用强不得。堂堂神境都奈何不了谛听,他当然更不够看的,因此虽然急躁,却也必须按步就班。

言先生这才微微一笑:“事关苍生。我虽不可插手人间事务,却可以给郎宗主一个小小的建议,未必一劳永逸,却可暂解宗主眼下燃眉之急。”

郎青大喜:“先生教我!”

言先生却摇了摇头:“不可宣之于口。然,郎宗主必曾动念。”

必曾动念?郎青将这四个字咂嗼半天,脸色慢慢变了:“可是,这么做有大不妥……”

言先生截口道:“郎宗主心中认定的凶手,除了宁夫人以外还有谁?”

“这个……”郎青却迟疑了。

“郎宗主知道晏夫人过往,因此迟疑。”言先生轻声细语,“既如此,何妨一试?须知世事因果循环。只须这么一试,凶手是不是宁夫人,一目了然。”

一试!这两个字如当头棒喝,郎青忍不住退开一步,就这样豁然开朗。

他越想越有道理,连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言先生说得有理,可以一试,可以一试!大不了,我便说我错了!”

言先生站了起来,笑意不减:“既如此,城门下的禁制要尽早打开才好。”转头向怀柔上人道,“你我那一局残棋已经搁置四百余年,不若将它下完?”

“现在?”怀柔上人也有些意外。

方先生应了声是。

怀柔上人瓮声瓮气道:“这会儿哪有空闲?打完仗,自会赢你。”

第2428章 无奈之法

言先生也不坚持,只轻轻叹气,而后道了声“也好”,即向郎青点了点头,大步往外走去。

才走出第三步,他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言先生离开了,而整个城主府的禁制根本未被触发。

怀柔上人紧跟着也不见了。

……

又过得小半刻钟,怀柔上人才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不好看,郎青轻一声:“无妨,谛听善遁,天下无双。”他一眼看出,怀柔上人跟丢了。

他喃喃道:“谛听到底作什么来了?”照这样看来,奇凌城的门禁根本挡不住谛听的脚步,言先生之所以上门,就为了指点他那一个念头吗?

这时怀柔上人也问他:“那姓言的说你已经动过念头,可解眼下麻烦。何意?”郎青既有办法解决目前的难题,为什么犹豫不用?

郎青点了点头:“是,不过这办法真有些对不起聆雪。”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他和晏聆雪作了三百多年结发夫妻,感情实胜过这世间多数眷侣。这办法于各方都有利,唯对晏聆雪不公平。

怀柔上人却不会管这许多:“什么办法?”

“对外宣布,我妻是自然病逝。”

怀柔上人好歹活过的年岁是以“万年”为单位计算的。虽不喜欢蝇蝇苟苟、机关算尽,却不代表他真是呆若木石。郎青这么一点,他就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是为妙法。”

事发仅仅过去两天,西夜还未对外正式公布晏聆雪的死讯。如果将她的死定性为病逝,那么郎青如受油煎的处境就会迎刃而解。首先,既然是病逝就意味着没有凶手,案子结了,郎青和西夜的能力不会遭受质疑;其次,晏聆雪之死就与宁小闲完全无关,西夜和战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互助关系不会受到影响,依旧可以站到抵御蛮人的统一战线上。

第二点尤其重要。

和长天一样,郎青身为一宗之主,更多时候要从宗派的立场去考虑利弊得失。毫无疑问,在大环境下西夜是不愿意与战盟撕破脸皮的,毕竟谁也不愿意身处孤掌难鸣的境地。然而凶嫌如果是宁小闲,西夜就不得不站到战盟对面去,这是原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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