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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御神录(1704)+番外

作者: 风行水云间 阅读记录

站在大街上,可以闻到水米分店里传来的胭脂香,可以闻到茶座里端上来的杏仁茶香气,还有食铺里面烫熟的美酒和饭菜飘出来的味道,勾得行人更加饥肠辘辘,归不得下一秒就能站到家门口去。

这么繁忙的点钟,宁小闲却走入街尾一家酒楼,坐到了临窗的雅座上,举着酒杯欣赏生机勃勃的凡人世界。

她使用了易形蛊,所以现在旁人看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五官平凡然而皮肤白净的姑娘。她这趟出来并不想惹人注意,也不想生事,因此身上的衣著不显华贵,但布料却是上好,有眼力价的不难看出她这身白裙乃中州地界最出名的千丝坊今年秋冬的新品“雪上素”。能穿得起这一身的女子非富即贵,而金钱一向是最令人敬畏的物事,所以她就算孤身一人在此,也没有宵小上前搭讪。

中京物价比别处高涨多倍,一壶受妇人女子青睐的果酒,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酒楼里也要卖到十七文钱,倒是点上来的话梅花生醃得极好,梅子的酸甜掩去了花生的油气,吃上两颗就很开胃。

跑堂的伙计给她添上第二壶酒和第三盘花生的时候,有个白衣人施施然走上二楼,在她桌前坐下,大喇喇地对伙计道:“再添一个酒杯、一副竹箸。”

这人身材高大,面貌生得平凡,好像丢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不过任谁见到了他的眼睛,就再也不会这样想。虽然经过了刻意收敛,他这双眼还是亮灿得惊人,令人顿时想到一个很不恰当的比喻:明如镜,清如水,就好像曾经历尽了沧桑,却又全部沉淀,只余下丝丝缕缕的慧光内蕴。

直到他喝了杯酒,吃了颗花生,宁小闲才低声问:“如何?”

这人摇了摇头:“皇甫铭说,不知乾坤壶此物。”

她心里顿时一沉:“连他也不知么?”皇甫铭不知,就是蛮祖不知。要是连这东西的炼制者和使用者都不知道壶子下落,那线索可就真地断了。都伏末说得没错,这东西存在的年代太久远了,时至今日花落何处还真不好说,甚至都可能这东西变作了无主的以后,就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就算它仍留存于世,以南赡部洲之大,就算依托隐流的力量,恐怕追查起来的时间也要以年为单位计算。

“可有甚别的线索?”

“有。”这人又送了一颗花生入口,“我能看出,皇甫铭在敷衍我。这一点,他也毫不忌讳让我知道。”

她黛眉微皱:“他连千金堂堂主的面子也不卖么?”

这白衣人,赫然就是千金堂堂主,公输昭。

天上居的发卖会,他也应邀而来了。宁小闲知道他现身中京,即想起拜托他前来试探皇甫铭。得愿山庄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所以她才易了容,约定了公输昭在这里见面道结果。

第1455章 万死不辞?

公输昭是阴九幽分身,原本就精于魂道,这个秘密别人不晓得,但皇甫铭和蛮祖知道的概率很大。再说千金堂以炼制巧器闻名,乾坤壶又是蛮族神王出品,公输昭想拿来仔细研究,这理由合情又合理。的确她将这东西一说给公输昭知,这个炼器大家立刻表示出了高度兴趣,愿意替她去向皇甫铭打探虚实,不过条件是这壶子入手以后,宁小闲要借他研究上十年时间。

可惜,现在看来皇甫铭也不买他的账。千金堂和镜海王府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甚至镜海王府对外扩张地盘,也向千金堂购买了许多军火,在她想来,皇甫铭原本该好好维护这段关系,卖公输昭一个面子才是。

她也想不明白,皇甫铭自他老爹手里继承了镜海王的名号之后,怎能这样胆大妄为,不顾府中利益?

公输昭面上倒是未见火气:“他说得客气,话中意思却很清楚:他连乾坤壶是什么都不晓得。而后又来追问我,从哪里得来这消息的。我知他有所隐瞒,却是他最后一句话语义双关:这样的东西,本该是皇甫家继承的先辈遗物,于情于理,他都该牢牢掌握在手里。”

宁小闲听到这里,就明白了皇甫铭的拒绝之意:“你是打算向他买下来?”

公输昭摇头:“不,我提出向他借个三年左右来研究,并将重谢。”

公输昭本身心智玲珑剔透,千金堂做生意的历史悠久,他现在虽说得言简意赅,但当时用的法子想必已是最大限度地削减对方的警惕性。这种情况下,皇甫铭还是一口回绝。只能说明这东西要么对他本身有用,但他却又有所暗示,这就说明他很可能已经看穿了公输昭并不是真正需要乾坤壶的人。

“他这样说来,可是看穿了你是受人之托?”她每次面对皇甫铭,都不是和一个人斗智。皇甫铭本身已经机灵似鬼了,还要加上老奸巨滑的蛮祖在一旁帮衬,要从他手里挖出点东西。哪里是那般容易之事?

公输昭耸了耸肩道:“也许。恐怕此事上。我爱莫能助了。”

宁小闲摇了摇头,恳切道:“公输先生肯出马,我已经感激不尽。”

公输昭嘿了一声。厚着脸皮道:“不过宁姑娘最后若是能弄到这只壶,公输还想借来观摩几天。”他这回肯给宁小闲当枪使,还是对法器本身的好奇心占了主因。

“小事耳。”这壶子对她来说只是救人用,若能到手。使完之后拿给公输昭研究有甚不可以的?倒是千金堂这几年给隐流输送了许多还未面世的强力巧器,在大型战役中频频生效。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巨灵神炮,并且紧急时先取货再付款,所以双方的交情还是很深厚的。

不过请公输昭去试探皇甫铭,这个算盘是落空了。捷径走不通。接下来就只能走走难趟的路了。

沉吟间,公输昭突然道:“阴九幽当真已死?”

宁小闲抬头道:“公输先生何出此言?”

“我是阴九幽分身之一。他自玉笏峰底下脱困而出之后,对所有分身都进行了召集。我虽然抗命不回。但与他之间还是保持有心血感应。这也是所有分身之间,以及分身和本尊之间的微妙联系。”公输昭幽幽道。“然而这次广成宫大战之后,我与阴九幽本尊之间的联系突然中断。出现这样的情况,要么他已经死去,要么他不在南赡部洲。”

宁小闲浅浅啜了一口酒水:“阴九幽已然伏法,公输先生从此可以高枕无忧矣。”她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性。隐流向全大陆散播的消息,是阴九幽已被长天所杀。听者有这样先入为主的印象,她现在言“伏法”,对方自然以为她说的是阴九幽的确已经死去。事实上阴九幽遭遇了牢狱之灾,对她这样来自于法制社会的人来说,也算是伏法了。

当然,无论她这一次会晤长天的举动能不能成功,阴九幽都不会被放出来,就算他能晋升真神、重临世间,也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公输昭的确可以高枕无忧。

公输昭的目光顿时大亮。他的眼睛原本就神采过人,这一下更是熠熠生辉,耀眼如流星,就连坐在他正对面的宁小闲都感觉到他原本平凡无奇的面容,突然变得灵动完满,竟不输与以往见过的那许多美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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