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长夜有尽时(50)+番外

走到半路,池晗光习惯性去摸裤袋,发现手机没带,傅珍说没事,我带了也一样的,反正马上就回,晗光想想也对,反正也没有人联系。

一行五人,大堂经理亲自出来接待,排场很大,服务周到,这一顿吃的舒心。

吃完晚饭,几个人无所事事,提议回酒店三楼棋牌室搓麻将打发时间。

麻将晗光好几年没有搓了,手生的不行,两三轮下来,便也摸出来道道,但另外几人都是打牌的老手,稍微次一点孙零的也在她上,想要翻盘的几率微乎其微,只能尽量少输一点。

对家坐着的是孙父,打出一张四万,是晗光等了许久的一张牌,她刚想伸手去“碰”,便见上家孙零已摸到牌,下一秒,他将麻将牌一翻,“糊了!”

“真的假的?”坐在孙零对家的孙母显然不信,“我这里才三组刻子,”伸长脖子过来数牌,左右数了两遍,看看晗光,“牌是不是少了?”

晗光也发现了,“嗯,少了一组顺子。孙叔叔,您看看。”

孙父点头,“孙零,你诈胡。”

傅珍幸灾乐祸地捶桌子大笑道,“赔钱赔钱!”

孙零只能认命。

麻将一开始就停不下来,这么玩了五六轮,约莫十点左右,大家一同上楼,在电梯口散了。

晗光和傅珍一起回房间,精神仍出奇的好,一点睡意都没有,打算泡会儿温泉,舒舒服服睡一觉。

到了房间,池晗光在床上找到了手机,看到上面有好几通未接来电,没有备注,她知道是谁。

最近的一个是四分钟前,好不容易放下的事又重新提起来,池晗光的心又开始跳起来。

她握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傅珍进卫生间刷牙洗漱,出来看见池晗光还站在原地。

“你怎么了?”她拿着一块毛巾走到身边,看了眼晗光的手机。

晗光把手机翻了个面,握进手心,想了想,又把手机重新扔进床上。

“没什么,你先去泡澡,我一会儿刷完牙过来。”转身进了卫生间。

还没走两步,听到傅珍在外面叫,“晗光,你电话!”

池晗光已经听到,她把牙刷塞进嘴里慢慢刷着,傅珍帮她把手机拿进来,她漱干净口,毛巾擦了擦嘴巴,接起电话。

那里很静,“晗光。”

听到这熟悉的一声,晗光眼泪唰下来,她背转身快步走出卫生间,身后门铃响了,傅珍出去开门。打开门一看,孙零穿着浴衣,托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放着切好的几块西瓜,笑的像尊弥勒佛。

“给你们送西瓜来了!咦,晗光呢?”孙零左右看看,不见晗光身影。

傅珍指指外面门后,“打电话呢。”

“哦哦。”

傅珍看看孙零,“要不要进来坐坐。”

孙零往里面看了一眼,“不了,我房间还放着电视呢,我先走了,跟晗光说一声。”

送走孙零,傅珍端着西瓜,拉开门,放到池边的桌上,回头看到晗光坐在岸上打电话,两脚伸进水里荡来荡去。

不知道那边说了句什么,她低着头半刻没有说话,池水映着破碎的灯影,她背光而坐,脸容模糊不清。

傅珍脱了鞋子坐去她身边,刚一靠近,池晗光将电话拿离,摁下挂断,突然抱住傅珍,她没有哭,只是声音悲戚,“他说,他是我叔叔,我不该爱他,他也不能爱我,可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啊,我不明白,他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真的爱我,是不会顾忌别人的眼光的,他只是还没办法忘记她。”

傅珍从这些话语中明了她苦恼的源头,轻轻拍她后背,“你那么优秀,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咱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对不对?”

晚上,他们躺在那张大床上,通往温泉池的那片落地窗大开着,有微风吹进来,山的影子,树的影子洒满房间的墙上。

傅珍说,“他那么那么老,而你活泼可爱,他那颗饱受沧桑的心怎么配得上纯洁无暇的你?别想了,晗光,睡觉吧,祝你明天起来忘掉这个男人。”

但愿吧,池晗光慢慢闭上眼睛,清楚地听到外头的风声很大。

.

温浩骞打完电话,放下手机,靠墙放着一把拄拐,他扶着拄拐站起来,走到窗边。

王正维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壶,见他起来,忙放下东西,走去扶他,“医生叫你多休息,你怎么老是不好好听话?”

温浩骞笑一笑,“都养了一个多星期了,不碍事。”

王正维扶他坐在床上,“好在鹰头抓住了,你这子弹总算没白挨,在那没信号的山窝窝里呆这半个月,这次若再抓不住他,我真有点灰心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只可惜了孙非兄弟和我那两个部下,白白牺牲在那畜生的手里。”

说到这里,王正维叹了声气,房间一下静下,死伤的沉重,使人沉陷悲痛,谁都没有话了。

隔了会儿,温浩骞问,“联系过嫂子了吗?”

王正维把两只脸盆注满热水,一只放在温浩骞脚边,一只放在旁边,脱了鞋洗脚,“联系过了,你呢,你爸妈好像不怎么管你。”

“我游荡惯了。”温浩骞似乎不愿多说,王正维也没再问,想起刚才温浩骞手里捏着手机,“这么晚你给谁打电话了?”

温浩骞弯下腰把水泼在那只没伤的腿上,声音低而发沉,“我侄女,晗光。”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晗光告白的那个晚上,温浩骞躺在床上一宿没睡。

他不傻, 晗光对他与旁人不同, 他很清楚。

但是,清楚又能怎么样呢?

他承认,对晗光的感情是不寻常的, 这种不寻常超越了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长期由来,根植于他的内心,他自己也说不清。

深长叹出一口气, 闭上眼睛, 眼前出现的一双如鹿般透彻湿漉的眼睛, 不知是晗光的还是羽婷的。

从温浩骞意识到晗光对他意味何许的那一刻起,他就强行把这份感情往下压,越是克制, 反弹的越厉害, 他心里一面是对羽婷的愧疚,一面又割舍不下对晗光的感情

这六年来, 如死水般的生活,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他本打算高考结束后再给晗光电话,然而世事难料,鹰头早已生疑内部有鬼,便特意安排了一个圈套,孙非为了保护另外两个线人暴露自己,结果可想而知,鹰头亲自解决了他,鞭策尸首曝晒足三日,此举嚣张挑衅,激怒警方,安顿完孙非的后事,同时全城开展通缉大搜捕,阵势浩大。

鹰头走投无路,交通要道封锁,他丢下一干弟兄,只身逃离北京,乔妆改装一路西行,最后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一个叫奇乾的小村庄抓获鹰头。

村庄古朴原始,风景秀美,连绵起伏的群山包围,水草丰润,牛羊壮实,没有信号,亦没有网络,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鹰头不愧为鹰头,逃亡的路上还不忘笼络人心,集结了一个小组织,又从外面弄进来枪支车辆。在抓捕过程中鹰头玩命抵抗,王正维带去的人也不多,殊死搏斗一场,死伤惨重,温浩骞不幸腿上中枪,王正维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最让人难过的是他最忠实的两个部下兄弟英勇牺牲,好在当地乡风淳朴,弄清楚情况好,热情的村民聚集起来为英雄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