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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糖(69)

亲人。

被他疏忽已久的亲人。

当天下午他连行李也没有收拾,借口出门买烟,离开了。

转角处,拿出手机给方嘉发去一条信息:姐,我回家了,来五号线鑫源站四号口接我。

从此以后,方纪和周兰的这段关系,彻底画上句号。

方纪走了,少了资金来源。

周兰整日哭哭啼啼,周义跟着烦躁不宁,想了一个主意:“不如你跟我一起干。”

“干什么?”周兰问。

周兰知道周义前段时间谋了份行当,整天早出晚归神秘兮兮,可见他这么忙,也没往家里倒腾几块钱回来,那时周义还和周兰吹牛说这个工作好,生钱特别快,周兰这人天真,她哥说什么都信,求着周义让帮忙把方纪也弄进去,周义起初答应着,后来又反悔,说方纪一个大少爷哪能吃得了那苦,不成。这事就这么算了,这回周义自己提出来了,周兰自然同意,只好奇那是什么活儿,累不累,薪酬高不高。

周义说一点也不累,就让你和人演演戏就成。

周兰一听演戏,乐了,“演戏好啊,做演员,我从小就想做演员,工资高,还能上电视,多好啊,就算跑龙套我也乐意。”

第二天一早,周义便带着周兰去了,人挺多的,十几个人,男的女的都有,还有小孩子,穿成什么样的都有,其中有个圆脸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周兰一遍,“就她啊?能成吗?”

周义别提多恭维,腰快弯成九十度,堆笑道:“成,肯定成,头儿,你让她先干一单再决定要不要。”

那个被叫作头儿的圆脸看了眼周义,“行,那就干一单瞅瞅,可别给我搞砸了啊。”

周义把周兰拉过一边,“这一块油水最足,你可别给你哥我丢脸了。”

周兰是新来的,有一个简单的培训。她被带到一个角落,一条长台阶,上面或坐或躺着小孩子,那些孩子有断了腿的有断了胳膊的,各个面无表情、目光呆滞,菜叶色脸孔严重营养不良,周兰想到了电视里的僵尸,就是他们这个样子的。

周兰很不喜欢这种氛围和环境。

带她过来的是一个矮个子男人,戴着一副黑色框架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说话也是慢条斯理。他把流程简单告诉周兰,包括走位和台词,神态和动作。

周兰大致听懂了,对那矮个子眼镜男瞪着眼睛道:“你这是拐卖儿童,是犯法的!”

“犯法?”矮个子眼镜男冷笑道,“犯法你就别来啊,”他扭头朝那头喊,“这谁带过来的?”

周义连忙小跑过来解释道歉,周兰死也不肯干,周义气愤之极甩了她一个巴掌。

周兰愣愣地瞪着她哥看了半晌,捂着被甩红的脸跑走了。

这一天周义无心工作,早早收工回家。

周兰果然在家,叫她也不理,梗着头气鼓鼓的模样。

周义哄女人有办法,哄妹妹也能对症下药,把自己说的大无畏精神,全是为了她,不然谁干这种坐牢的事情,周兰感动坏了,二话不说原谅了周义,第二天被他哥带着上工去了。

干这种活儿,上面一层往下一层剥,到底下没有多少,长期以往不是办法。有一天周义来周兰工作的这块找她,眉眼里兴奋异常,连说话都不一样了,“兰儿,你猜怎么?真是天助我也!那老婆子原来在万城!”

周兰一头雾水,“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周义懒得跟她多做解释,抓了她的手,“跟我走。”

“去哪里,我还工作呢!”

“等我们有钱了,还工作个屁!快点,跟哥走!”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陈启下飞机就匆匆赶去医院。路上给王所长去了个电话,王所长一听是陈启的事,重视起来,说等具体查清楚再给回话。

张恒一见陈启,二话不说,扑通跪在他面前,陈启拧了眉,“你这是干什么。”

张恒一个大男人眼泪汪汪的:“陈总,我对不起你!”

陈启看了眼他,不再说什么,大步到手术门口,许亚平跟在陈启身后。

陈启转身,眉心微蹙,“什么事?”

许亚平观察着陈启的脸色,斟酌着如何与他道出实情,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残忍点,“孩子已经流掉了。”

陈启点点头,还算平静,“张恒告诉我了。其他都不重要,只要她能平安出来。”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许亚平突然低沉下去的声音,陈启心头一沉。

“她……不能再生育了。”许亚平一口气吐出,密切地关注着陈启的神情变化。

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唇抿成一线。身体晃了晃,许亚平伸手去扶,被陈启拨开,撑住墙壁,站了两秒,转身向长椅走去,他一步一步走着,每走一步似使足气力,走到椅子前坐下。

许亚平担心不已,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滚到喉口又硬生生咽回去,她想再等等,等他稍微缓过来再对他提。

陈启一手扶着额头,遮在眼睛前,手肘支着大腿,这样坐了好久,兜里手机响了,他将脸扭向一边,手在眼睛上一抹,站起来,掏出手机。

张恒抬头看了眼陈启,见他两眼眶微红。

电话那头传出王所长的声音:“陈总,那老婆子盘问过了,她硬说是你丈母娘,这是起家庭内部矛盾引起的误会。”

“家庭内部矛盾?”陈启音量陡然拔高,“谁他妈家庭内部矛盾把亲生女儿搞流产了?她简直禽兽不如!”

王所长噤声了,他从来没见过陈启发这么大的火,忙说,“陈总,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好,王所长,这事辛苦你,务必帮我查到底,她一个老婆子敢这么明着找我陈启麻烦,背后肯定有人撑腰,不论花多大代价,你都给我查出这个人来。”

陈启挂了电话,看了眼呆愣的许亚平和张恒,他们都被陈启言辞中的震怒和狠绝惊怔了。

张恒忙说:“陈总,我能帮什么忙吗?”

陈启看着张恒满脸抱歉,叹口气,,拍他的肩膀,“这事不怪你。你忙了一天,回去休息。妈,”他看向许亚平,“你也回去。”

.

第二天警局那边来了人,说是过来了解情况,要单独和受害者谈谈。

陶婧自从掉了孩子,神思恍惚,人也木木的,陈启怕又勾起她不好的回忆,说什么都不肯。

周凤蝶死死咬住家庭内部矛盾这一点,警察多方调查发现周凤蝶多处欠债,有些甚至还是高利贷,累计数以百万,而其经济能力有限,无力支付巨额债款。因此完全可以推测其假借陶婧母亲的身份使用卑劣手段达到获得钱财以偿还资金的目的。

随后警察又了解到陶婧与周凤蝶的关系并不如人想象般那么亲密,关于这一点是由陶婧亲口证实的。

陈启虽然不同意,但警察还是弄到了陶婧的电话,那两天陶婧的精神状况明显好多了,听说是她母亲的事情,犹豫了,一方面她对周凤蝶还存有母女感情,另一方面想到那个未出世的可怜的孩子,对周凤蝶又充满了可悲的恨意,这两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像两股对冲的激流,折磨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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