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4)+番外
让他睡床上吧,不然他这一晚上就要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滚来滚去了。
掖了掖从粽子一样的方小泽身上滑落的被子,苏满觉得难怪自己会被暴狗臭骂一顿。
算了,只要在方家人面前狠一点就可以了。
毕竟付钱的又不是方小泽……
这样想著,苏满迷迷糊糊睡著了。
6
第二天苏满一睁开眼就看到方小泽两颗瞪得极大的眼珠子在他眼前滴溜溜地转,惊骇莫名的样子很像受到惊吓的小狗。
“为、为什麽……”方小泽结结巴巴地开口。
苏满觉得有趣,心情莫名地好,伸手揭开被子,抱起方小泽。
方小泽完全傻了,一动不动的,也不挣扎。
苏满把他抱到浴室,拿出新牙刷跟新毛巾,“洗脸刷牙。”见他不动,又补上一句:“要不要?”
方小泽回过神来急忙狂点头。
当然要!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刷牙洗脸了,都是随便漱漱口用水冲冲脸,脏都脏死了。
苏满站在一旁盯著方小泽刷完牙洗好脸,把他捆好了,自己再去洗漱。之後煮好早饭,又解开绳子让他吃饭,吃完饭又把他捆起来。
“好麻烦……”方小泽咕哝著。
苏满一头黑线,如果多个人看管就不用这麽费事了。可是一个暴狗已经够头大了,再多一个,恐怕就保证不了方小泽的安全。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苏满的思绪。
苏满知道是暴狗,约好了今天过来的。
不过出於谨慎苏满还是开口问了问,“谁?”
“我。”暴狗的声音出乎意料很沈闷,不似平常的急躁。
苏满开了门,暴狗慢吞吞挪了进来,身後跟著个人。那人一进门就四处看,目光停在方小泽身上,嘻嘻地笑。
苏满起初是惊讶,後来是怒不可遏,又不能当面发作,黑著一张脸看著暴狗。
暴狗呐呐的,“没办法嘛,被他盯上了……”
那人流里流气的,拍了拍苏满的肩,一脸诡异,“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要有我一份好处……”
暴狗示意苏满到里间说话,苏满不放心地看了那人一眼,跟著暴狗进了厨房。
暴狗点了支烟,歪歪斜斜靠在墙上,难得一脸严肃,“这小子恐怕不好惹。”
苏满静静等著他说下去。
“这两天有些反常,道上有人在问这小子的事,不是我惹得起的人物,方家背景不简单。”
“看来还真是找了一个大金主啊。”苏满扯出一个笑,充满嘲讽。
暴狗抬起下巴,往客厅方向点了点。
“我上次去租面包车好死不死被他看到了,这次上面放出风声,他立刻就猜到了。这人有点问题,不分给他一点好处我们都会完蛋。”
“把方小泽绑回来那次?”
“恩。”
苏满默然。
事情果然不可能那麽顺利圆满。
“这次是我提出的绑架,我也算是主犯,要是出事了,你能推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苏满说。
“靠!”暴狗把烟头扔到地上,恶狠狠踩灭了,“你把老子当成什麽了?我是为钱才来的,你少在那边恶心巴拉地装好人,看得我反胃!你他妈有空说这个还不如赶紧想办法拿到钱!我路上遇到阿明,彪哥手下催钱的那个,要我告诉你他们没耐心多等。”
“知道了。”苏满声调不变。
暴狗皱起眉头,“喂!这次事情解决後叫你爸不要再赌了,总有一天你会被他害死的。”
“这次完了我就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苏满脸上笑著,眼里却没有笑意。
苏满换了话题,两人正商量赎金的事,客厅传来方小泽的大叫。
“滚开!!!”
苏满冲了出去。
方小泽伸腿乱踢乱蹬,人没踢著,自己连带椅子往後倒,跌了一跤。
那人嗤笑了一声,上去踹了椅子一脚,“小混蛋装什麽装。”
方小泽撞到墙上,呲牙咧嘴,恨得不行。
“阿平,你搞什麽?”暴狗慢慢踱出来,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没什麽,给他点教训。”阿平笑著说,又踢了一脚。
苏满上前想扶起方小泽,没想到方小泽反瞪了他一眼,奋力挣扎,“滚开!!你给我滚开!!!”
一旁的阿平笑起来,“哟,你不是喜欢人家吗?怎麽对人家这麽凶?小基佬。”
那声“小基佬”炸得苏满头皮发麻,他回头看暴狗,暴狗一副无辜的样子:“他一直问这个问那个,很烦啊,我一不小心,就说溜嘴了……”
苏满不敢去看方小泽现在的表情,只是说:“不要乱说。”
“这是乱说吗?不是喜欢你干吗屁颠屁颠地自动跑来被你绑架啊。喂!”阿平踢了踢蜷伏在地上的方小泽,“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说啊。切。”
苏满只好拉走阿平,说要讨论赎金的事。
一听赎金,阿平就两眼放光,把戏弄方小泽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7
既然绑匪人数增为三人,行动计划也就要做些小小的改动。
阿平执意要增加赎金的数目,不断说苏满他们手段太软,吓唬不了方家。暴狗在一旁附和说方家那麽嚣张,警察都叫了,应该吓唬吓唬他们。
苏满沈默表示赞同。
暴狗拍拍他肩,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那小子被我们绑了算他倒霉,谁叫他家里有钱。良心啊良心,一斤几毛钱?”他伸手做了个数钞票的动作,“你爸还等著这个呢。”
阿平“嘿嘿”笑了两声,苏满觉得刺耳,绷著脸甩门出去了。
阳光常年照不进这里,楼道一片阴暗,墙壁剥落得斑斑驳驳,地上三三两两散著被废弃的杂物。这楼很快就要拆了,住户们也都搬走了,搬到新的住宅区去了。
苏满家还没找到新住处。
他爸在赌桌上把新房子输掉了,不甘心得红了眼,向彪哥借了几十万,又输了。彪哥带著手下向他要钱,拿不出来,打断了他一只手。
那天是晚上九点,苏满刚从打工的地方回来,看到一堆人围在他家门口,满地的烟蒂。
好几个月不见的父亲被推到苏满面前,左手打著石膏,满脸的青肿,咧开嘴赔笑说:“阿满,我欠了彪哥一点钱,你跟彪哥说,你会想办法还的。”
“多少钱?”
他爸眼神开始乱飘,後面的人踢了他一脚,他才吞吞吐吐说:“八、八十万……”
苏满搬了一晚上货物的双手抖得厉害,他握紧了拳头,说了句“我没钱”就绕过他爸去开门。
他听见身体倒地的声音,接著是一顿咒骂。
“操!你他妈儿子才十几岁你说你儿子有钱还!今天不打死你!”
杀猪般的嚎叫在楼道回响。
“阿满!你不能不管我啊!阿满!我还是你爸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彪哥,钱我一定会还的,不要啊!!!”
“把他右手也废了。”
苏满转过头,看见趴在地上满脸鼻涕眼泪的男人,右手被踩著,因为恐惧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