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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可再(25)+番外

“那你现在已经试过了,”俞若云说,“试过你变成什么模样,你都会来找我,我都会认出你。你现在住着我的房子,签了我朋友的公司,拍了我主演的电视剧,这一次你别想摆脱我,别想把我的海报撕下来。”

“不走。”江渝说。

真是奇怪,以往的日子里,江渝才是喋喋不休的那个,而俞若云总是寡言。到了这时候,江渝却仿佛失语,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俞若云在表达,俞若云在说爱他。

俞若云坐在椅子上,看着江渝,江渝却觉得他正在被俞若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直到俞若云站起来,转身去房间里。

他被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大概是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俞若云才出来。走到江渝的面前,他看起来有些不习惯,将一只手放在后面,一看就藏着什么。

是一束花,不是那种夸张的999朵玫瑰,甚至连99朵都不是。可能是俞若云在路边因为怜爱卖花的小女孩买的,很有可能,俞若云就是这种人。

“从来没有送过花给你,”俞若云说,“很抱歉。”

第二十七章

天色已经很晚了,月亮升了上来,从窗户照进来,照在江渝的脸上。

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性可以覆盖另一些问题。江渝感受到惊人的疲惫,最开始是做了一次,他本来就喝了酒,已经很累了,但俞若云不像以前那样了,今天没有完全那么知情识趣,甚至有些强硬,他被握住脚腕分开腿,又来了一次。这一次没有戴套,也没有在射之前抽出来,江渝像提前感应到危机的小动物一样,惯性般地试图挣扎,但他被俞若云压住,动弹不得。于是很快放弃了抵抗,俞若云又来亲他,从耳朵到眼睛,他一直极力想收回去的眼泪居然在这时候遵循着生理反应落了下来,俞若云说:“你被我操哭了。”

在他上次活着的时候,俞若云不会这样。当然,他那时也很爽,但是俞若云要温柔得多,不会说dirty talk,也不会把他搞得腰上手腕上都是淤青,隐痛的地方流出难以启齿的液体。而意外的是,这感觉居然还不错。

江渝坐起来,才发现俞若云并没有睡,只是背对着他侧躺着,手掌里握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小瓶子。

有一点眼熟,他靠了过去想要看清上面的字样,然后睁大了眼睛,伸手想要夺过来。

俞若云却感触到了背后的动作,手臂收回去,转身看他:“你抢什么?”

“那是什么?”江渝咬牙,“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别担心,”俞若云猜到他在想什么,淡淡地看向他,“我没有吃药,这不是我的药瓶,是你的。”

江渝无措地看着俞若云,他的最后一个秘密,原来已经掌握在了俞若云的掌心之中,而他还自认为永远不会被发现。

他觉得无地自容。

“在想什么?”俞若云靠着墙,漫不经心在转着药瓶,“想我怎么知道的吗?很简单,小齐告诉我的。”

“那不可能,齐伊人根本就……”

“你觉得她不知道,”俞若云说,“是,你瞒得挺好的,谁都不说,诊断书都被你给撕了。也不知道找的什么地下途径去开来这些处方药,自己给自己当医生乱吃药,结果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难以理喻,整夜地失眠,本来就肠胃不好还食欲减弱,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我早该意识到。”

齐伊人原本没打算告诉俞若云的,前老板的事情,她不会跟现在的老板多嘴多舌。但俞若云变得反常,找了一个比他年轻那么多的小鲜肉,还近乎肆无忌惮地做一些为他保驾护航的事情,这本来是俞若云的私生活,她也不便干涉。

直到前两天。

俞若云拍最后的杀青戏时,手机依然放到了齐伊人手里。她拿着手机还没来得及放进包里,锁屏上有信息弹出来,即使没有刻意去看,也醒目得窜进她的眼睛里,发消息的人写着江渝。

【江渝:后天回来吗?航班号发我一下。】

【江渝:不过我不一定有时间来,我们团又有活动,旅行日记也快要拍新的一期综艺了。】

【江渝:你先发给我。】

齐伊人拿着手机,看着那几条信息,又抬起头望向不远处正在拍戏的俞若云。

不会是江渝,先不说江渝已经死了,他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在什么团里,没有参加过旅行的综艺。有着这些特征的,是另一个活在现在的艺人,初出茅庐,有着和江渝几分神似的侧脸,前些日子刚离开剧组,爱追着俞若云跑,还进过俞若云的房间。

在齐伊人的角度里,她恍然大悟。

“所以,她来找我算账。”俞若云啼笑皆非地跟江渝说起来。

“什么?”江渝愈发迷惑。

“她说,这些药瓶是在江渝过世以后,公司散了,她收拾江渝房间里的抽屉才发现的。她很后悔,因为最后的那段时间,她也有过怨言,觉得老板怎么这么难伺候,没有发现那是你在求救。”

“这关她什么事……”江渝没忍住。

“然后她跟我说,就算我要找新欢,也不该找个人来当替身,连龙星余的备注名都改成了江渝,这对谁都不尊重。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她,也没心情回她,马上改了航班,提前飞回来找你,连杀青宴都没参加。”俞若云还是那么看着江渝,“所以我在这里。”

是这样吗?一刻也不能等待,赶了回来,听见话筒里的鸣笛声,看见他还是毫无警惕地站在路边,神经过敏一样把他带了回来。因为死对于江渝来说,只是一个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死了。而对于俞若云来说,那是一个漫长得让人腐烂的过程。

江渝不知道俞若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回来的,可是就在几个小时以前,俞若云说了那么多,几乎要把心都掏出来,江渝仍然没有告诉俞若云这件事。

坦白一次吧,告诉他吧,江渝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说,告诉俞若云又不会死的,至于在俞若云面前丢脸,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是的,躁狂症,多好笑,听起来像用来骂人的,别人也真的这么骂过我,”江渝说,“我每天醒过来,都对着镜子说,我没病,我健康得很。我他妈现在是一线明星,还要去拍戏、去拿奖,没人有资格同情我。”

他看向俞若云的上半身,塑造得那么标准的形体,偏偏肩膀上有道伤疤。失控的时候他咬上去的,不是那种开玩笑要留一道印迹的牙印,是真的见了血,快要撕下一块肉来,而他事后连一声对不起都没说,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而俞若云连医院都没去,自己找了纱布包扎起来。他每次想问伤口怎么样了,会不会发炎,话到嘴边却总是开不了口。

江渝忍不住把手伸了过去,按在那个自己制造的伤口上。“我总是犯错。”江渝丧气地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俞若云却没有在看江渝,他的目光垂下去,看着那只苍白的手,“我也知道你以为我在想什么。你担心我会胡思乱想,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会觉得是自己的错,是我没注意到你生了病。你当然会这么觉得,这就是你看见的我。我也很后悔,没有让你看到另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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