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贺星燃有没有找过他，因为他一不做二不休的换了手机号码，拉黑了贺星燃微信，甚至连学校论坛的帖子都删了。
没有留任何的余地。
……
除夕这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晚上吃过团年饭，剩下的时间就是自由安排的时间。
城区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年味也越来越淡，没什么意思。
林问荆懒得出门，又跟家里亲戚的那群小孩玩不到一块儿，看了会儿春晚觉得无聊，便准备早点洗澡上床睡觉。
搁在房间里的手机响了几声，他踩着毛绒拖鞋回房间看，是个陌生号码。
但也不算特别陌生。
那串数字他早就背熟了，是贺星燃的号码。
他愣了一下，胸口泛酸的情绪几乎压抑不住，伸手去接，响声却断了。
他怅然若失的盯着手机，迟缓的眨了眨眼。
心里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儿打起了架，不可开交。
一个说你该回拨过去，贺星燃或许，或许对你是有些不同的。
一个说你少自作多情了，贺星燃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你这样的，又冷又傲，谁会喜欢啊。
一个底气不足的强撑，说万一呢。
一个反驳，去他妈的万一，万分之一的概率约等于零。
两个小人还没吵出胜负，手机又响了。
这次不是电话，是短信。
六个字。
“我在你家楼下。”
林问荆反应了一瞬，连外套都来不及套上，扔下一句“我有事出去一下”，钥匙也没拿，抓着手机就出了门。
他家在九楼，有电梯，但他等不及了，直接从楼梯跑下去，跑出了一身汗，出了门冷风直往衣领里灌，又冷又热，他一颗心也是。
又冷又热。
因为贺星燃，都是因为贺星燃。
阖家团圆的日子，贺星燃却在他家楼下。
疯了。
他疯了，贺星燃也疯了。
他跑过去，带着所有的爱恨情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炮仗似的一头扎进贺星燃的怀里，全然忘了自己拉黑对方时的决绝。
贺星燃抱住他，用宽大的外套把他裹住，低声问：“怎么不穿外套？”
林问荆闷声问：“你怎么来了？”
贺星燃很轻的笑了笑：“我来问你讨要一样东西。”
林问荆愣愣的，反应不过来：“嗯？”
他什么时候拿了贺星燃的东西……
“这东西贵重。”
贺星燃比他高小半个头，低头说话的时候热气全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你如果不要了，就还给我。”
林问荆耳根红了，脸也红了，又热又臊。
“什……什么？”
贺星燃点了点他的胸口，偏左的位置，一颗心像小鹿似的砰砰乱撞。
“有人说要追我，要跟我约会，话放出来了，人却跑了，还卷走了我的一颗心。”
小鹿撞得更厉害了，像是敲锣打鼓似的，欢腾的蹦跶个不停。
“谁，谁啊。”
贺星燃又笑了一声：“不认账？”
林问荆埋在他肩头，把大半张脸都藏了进去，肩膀很轻的抖动起来。
他在笑，声音很轻，可又像是在哭。
他一向是冷静自持的性子，极少有这么喜形于色的时候，所有的大起大落、喜怒哀愁，都是因为贺星燃。
“认。”他低低的，重复了一遍，“我认。”
“但这东西，我不还了。”林问荆说，“把我的抵给你。”
☆、第九章
林问荆没敢把贺星燃往家里领，上楼拿了外套和钱包，跟爸妈说有朋友约他去唱歌，如果太晚，就不回来了。
上大学以后父母对他的管教和限制都松了许多，叮嘱了一句“别喝太多酒，别玩得太过火”，就放他出了门。
酒店房间，林问荆洗完澡出来，扯了扯身上的睡衣。
“你为什么会带两套睡衣？”
“有备无患。”贺星燃看着他，眼里笑意温柔，“这不就用上了？”
睡衣有点大，林问荆把袖子挽起来了一截，走过去坐在床边，拿手肘碰了碰贺星燃：“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新号码，我家的地址，还有——”
“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贺星燃捉住他的手腕，十指慢慢的紧扣在一起：“号码是问社长要的，地址是之前陪你寄快递回家的时候记住的。”
“去掉算是和吗字。”贺星燃一字一顿道，“我们在一起了。”
林问荆低着头，盯着两个人缠在一起的手指：“那我……我能亲你吗？”
“你想亲哪儿？”贺星燃躺了下去，躺在床上，洁白柔软的床被，任君采撷的模样。
太欲了。
林问荆喉结滚动，呼吸有些乱。
他跪坐在床上，生涩的吻上贺星燃的唇。
柔软的唇瓣贴合在一起，下一秒，天旋地转，他被按着腰压在了床上，贺星燃的身下。
“乖，闭眼。”
青年修长的睫毛轻颤着，乖顺的闭上了眼。
小刺猬收起了浑身的刺，露出柔软的肚皮，被轻抚，被揉捏，发出细碎的的喘息声。
贺星燃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瓣，低笑道：“第一次亲你，你就咬了我一口，特别疼。”
他们的第一次亲吻并不算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林问荆想起叶珩，心里仍有芥蒂，伸手抵住贺星燃的肩，偏头，不准他亲了。
贺星燃吻了吻他的鬓发：“那晚叶珩找我，你看到了对不对？”
“生气了？吃醋了？索性不追我了，换号码，还拉黑我。”贺星燃又吻他的耳尖，软软的耳尖，轻吻一下就红了，敏感得不行，“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林问荆，你真行。”贺星燃往下，吻他的脖子，手顺着抚过他的脊椎。
青年总是绷得笔直的脊椎，此刻因为他的动作软了下来，整个人都在他身下软了下来。
抵着肩膀的手臂也软了，变成攀着他肩膀的姿势，仰头吻他，堵住了他算旧账的话头。
闹到最后，连声音都软了。
“我错了。”他软着声告饶，“星燃，阿燃，燃哥……哥……唔……我错了。”
“你没错。”贺星燃抵着他，大汗淋漓，起起落落，“我允许你吃醋、生气、使小性子。”
“但万望你，妥善收着我这颗心。”
细碎的吻，夹杂着喘息，春光乍泄，抵死缠绵。
“阿燃，阿燃……阿燃……”林问荆一声声的叫他，眼角被磨出了泪，“我……好喜欢你啊。”
真的，很喜欢你。
他吻去他眼角的泪：“我知道。”
语气珍之重之。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