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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鬼(26)

“你没见到楚赵?”

乔森摇头:“没见到,我一直躲在个小洞里,睡也睡不着,吃又没得吃,刚才听到枪声,我跟着声音找过来,就是没见到人。”

说话间,地道微微颤动了下,抖落了些灰尘。哑巴拿起电筒,往前走去。乔森还追着离晓蒙要吃的,说道:“你还别说啊,这地道可比外头村子有人味,一间间小屋子挨得紧紧的,里头还不少锅碗瓢盆,就是没吃的,我说,离大师你们丛林探险怎么不带干粮的啊!”

“少说两句你就不饿了。”离晓蒙看着乔森,“还有,乔大师你几天没刷牙了,嘴巴好臭。”

乔森脸色难看,捂着嘴往手心里哈气,自己被自己熏了个够呛,直咳嗽。走在最前面的哑巴哈哈大笑,乔森一戳离晓蒙:“我去!这个哑巴会说话啊??他不是哑的啊??我这不是在作梦吧!”

他掐了自己一把,眼珠定着,好一阵才缓缓眨了眨,一拍脑门,拉住离晓蒙道:“离大师你们这往里走算是怎么回事?这楚赵是要去找……那什么吸血鬼的,您……不至于淌这趟浑水吧?还是您杀鬼,连吸血鬼都能杀啊??”

“吸血鬼我连见都没见过。”离晓蒙说,他拍了下哑巴,哑巴会意地把手电筒递给他,离晓蒙又过手給了乔森,说:“电筒你拿好。”

他在地上給乔森指路:“就按照这么走,肯定能出去,我要找个人,还不能出去,你多保重。”

“啊?那他呢?”乔森指的是哑巴,哑巴摆了个穷极无聊的动作。乔森看着电筒,弱声问他们:“我拿了电筒,那你们怎么办啊?”

哑巴耸耸肩,地道又颤动了,离晓蒙道:“总会有办法。”

乔森在胸口乱划十字,从口袋里抓了把东西出来,说:“大师啊,不是我胆子小,我是真撑不住了,这里他妈的连只耗子都吃不上!这是我从那两个人身上找到的东西,这些日子我是没用上,您收着,关键时刻说不定能保命!你的救命之恩……”

讲到这儿,地道颤动得比前两次更厉害,乔森调转头就跑了。

“没齿难忘啊!”

地道里回响着他最后说的这半句话,等这回音消失,电筒的余光也跟着不见了。

离晓蒙说:“他給我的东西里好像有把钥匙。”

哑巴没回应,黑暗中,他伸过来一只手拉住了离晓蒙。哑巴的手还是很冰,离晓蒙的手心暖,握久了,两人的手都暖和起来,他们继续在地道里探索,震动时有时无,但是一次比一次强烈。离晓蒙看不到路,可隐约间,他听到人的声音。

“炸……”

他听到有人在说话。

“再炸……”

话音散开,地道剧烈摇晃。

“是炸药!”离晓蒙猛地收紧手,他被突然从顶上滚落下来的石块砸中了肩膀,陆陆续续又有不少石块往他们身上掉,离晓蒙把哑巴拉过去,护住了他,说道:“一定是楚赵他们!”

哑巴被他抱着,没出声,亲了下他的脖子,手就势伸进他衣服里乱摸。离晓蒙一瞪眼,瞪着的却是黑咕隆咚的一片,一点儿威慑效果都没有,他想把哑巴推开,可下一波爆炸又来了,离晓蒙拉着哑巴摸索着往边上躲开,即便看不到具体情况但他也能感觉出来,他和哑巴头顶的地道正在急速塌陷。哑巴的手还是不规矩,趁乱揉离晓蒙的裤裆,抱紧了他吮他的耳垂。他一通毛手毛脚把离晓蒙惹急了,气得跳脚,推开他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想干什么!”

一道白光自他们头顶照下来。

明晃晃的光打在哑巴脸上,他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

“是谁??谁在下面!!”

离晓蒙听到了楚赵的声音,喜上眉梢,跳进白光里挥手:“是我!离晓蒙!”他挡住眼睛说,“楚赵是你在上面吗??”

“离大师??你怎么在我们下面!”

光往边上移开了,没那么刺眼了,离晓蒙看到地道上方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大口子,楚赵趴在洞口往下面看,脸上惊喜交杂:“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这下面原来还有路啊!真他妈是个迷宫!”

离晓蒙和哑巴攀着石头爬了上去,地道之上竟然还是地道,只是这里的空间已经不能用“道”来形容了,更像一处地下洞穴,大得夸张,高得离谱。就在靠近他们爬上来的洞口的地方是一座顶天立地的石庙。

“你们两个怎么在一块儿?我们队上其他人呢?都在哪儿?”楚赵上来询问道。

离晓蒙道:“说来话长,走出树林的就我一个人,后来在湖边遇到了他。”

他看向哑巴,哑巴冲他努努下巴,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圈,离晓蒙问楚赵借了手电筒照向四周的石壁。

“是壁画。”楚赵说,石壁前,有一个队员正举着相机拍摄石壁上的壁画。离晓蒙走近过去,哑巴却在一旁闲坐下来,翻起了放在地上的背包。

“别乱碰!”蹲在地上的两个队员抢过背包警告哑巴,“里面是炸药!”

哑巴吐吐舌头,摸摸肚子,其中一人找了个包压缩饼干扔给哑巴。哑巴不怎么乐意,但还是拆开吃了。

“你看得懂吗?”离晓蒙站在壁画下问哑巴。哑巴嚼饼干,只是看着他。楚赵问离晓蒙:“那您看得懂吗?”他指着歇在远处的瘸子,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画上有字。”离晓蒙把光打高,“非常古旧的文字,五梅山五座村寨语言不尽相同,这是古白梅寨的人使用的文字,大概得一千多前用的文字了,我只在师父家里的藏书阁里见过,那本书……”

瘸子本是垂头丧气,一脸茫然地坐着的,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看离晓蒙。楚赵也看着离晓蒙,离晓蒙回忆着记忆里的那本古籍,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一些难以分辨涵义的音节,他慢慢翻译着:“神在此处……起死……神脉……八方混沌,白梅……昌隆。”

石壁上有些文字已经模糊了,看不清楚,壁画倒还算清晰。

壁画上有一只乌鸦,乌鸦衔来一个女人,那女人先是浑身发绿,后来在一张石床上躺下,再起身时那浑身的绿色便都消失了,她产下了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很快就儿女成群,孩子们修建房屋,修建庙宇,在田间劳作,壁画所描绘的生活景象也逐渐丰富起来,出现了田地,山野间的风光。越来越多的孩子在石庙前聚集,他们活灵活现,仿若真人,开心地玩耍奔跑。生命只有起点,没有终结,仿佛世间的孩子永远不会老。

瘸子忽然说话,他道:“大房总是说他们最接近神脉……如果神……真的存在,在这个门后面,是我看到的那个东西……”

“是那个吸血的东西的话……”瘸子吞口水,“越接近怪物的人越不像人啊!所以,所以他们才产不下孩子啊!!”

“他们不是人啊!怎么可能生下人的孩子!老天有眼啊!是老天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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