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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雪(32)+番外

「专门培养杀手的地方,四大门派之一,只是她们鲜少参与江湖事务。」白烟云插嘴,「可以说,根本不管江湖之事。」

「宣岚要有麻烦了。」道通通摸着下巴看颜欢,「到底是木兰剑厉害还是红门的木红袖厉害。」

「木剑红袖。」颜欢似乎很感兴趣,「有意思,有意思。」

说话间,擂台上两人已过了数招,檀香尘的剑法,古怪诡异,利用木剑的轻巧,游走于各个空隙,剑剑指向要害,宣岚忙于招架,招数无法施展,细长木剑与利刃对抗竟毫不逊色,转眼间,宣岚以被逼至擂台一角,檀香尘趁胜追击,手腕转动,剑柄托在手掌中,拇指一推,剑尖朝着宣岚喉口而去,宣岚却忽然扔下手中长剑,从腰中抽出一条软剑,起手,使力,软件缠绕住木剑,檀香尘见势不妙,欺身去夺木剑,宣岚手一扬,软剑将包裹住的木剑抛向空中,只听唰唰唰几声,那软剑脱开木剑,宣岚手持银光闪烁,细软轻薄的软剑立在擂台一角,檀香尘眼睁睁看着木剑落到擂台下。

看见宣岚使出软剑的那一刻,乔一明听见颜欢不满的「啧」了声。

此时,全场静默,宣岚看似胜利,可他使了木兰剑外的武器,当算违规,如此一来,这一场便没有胜者。

帐内众人看向连寒,他不紧不慢站起,宣布道,「这场无效,请二位继续进行刀法和空手的比试,剑法,明日再赛,宣岚,你到底选腰上软剑还是木兰剑?」

「软剑。」宣岚一拜,将软剑送回腰中。

「他是连寒。」白烟云凑到乔一明耳边,从乔一明的角度只能看见连寒的背影。

连寒沉稳地坐下,两个下人给檀香尘和宣岚送上刀,宣岚对刀是一窍不通,在手里掂掂份量就扔下刀,他朝檀香尘道,「这一局,我认输。」

「他倒聪明。」白烟云抿嘴笑。

他不善刀法,若是在这局里受了伤对下一局比试更不利,倒不如以退为近,虽说檀香尘指法了得,可自己也不一定不是她对手。

第三局还没开始,颜欢和道通通两人就先行离场,乔一明对这些比试也没什么兴趣,也想要走,白烟云见他要起身,拉了拉他衣袖,「我跟你一起走。」

乔一明答应了,已是傍晚,出了擂台场地,白烟云提议道:「我们索性到北阁去吧,也快吃晚饭了。」

一进北阁,乔一明就看见里面坐了满满一屋子的和尚。

「和尚专吃素,比我们吃得早,这些都是少林寺来的。」白烟云说着带乔一明往楼上去。

二楼闲散的坐了几个人,上到三楼,两人迎面就看见一个灰衣长者。那灰衣人见了白烟云,还乐呵呵打招呼。

「那是石程,胡全峰的手下败将,华山现任掌门。」待到两人坐定了,白烟云缓缓道来,「是个好人。」

第三十章

「白姑娘过奖了。」石程举杯向两人示意。

「我看你就比胡全峰好,要不是他使诈,那日擂台你是要赢的。」白烟云面朝石程坐着,胡全峰曾登门拜访过她,当时她就不喜欢那个一脸谄媚的男人,他身上铜臭味太重,早前也就听说他依仗着京城颜家的势力,耀武扬威。

「在下老了,不习惯这些打打杀杀的场面了。」石城捋着胡子,灰色布袍更衬出他一身的沧桑。「再过几年,便也不知道华山派还会不会还留存在江湖里。」

「当然会在,等青龙门都不在了华山派还是在的。」白烟云激动地说道,「江湖就是江湖,该留下的一定会留下,不该留下的总会消失。」

「这倒像是白越的口气。」石程笑道,手持茶杯,迈带白烟云面前,「我坐这,你可同意?」

白烟云点头,石程入座,瞧着乔一明。

「这位是……」

「他是我病人,也是个好人。」白烟云抢白道。

「在下乔一明,见过石掌门。」

「哈哈哈哈,我这个糟老头子也当不上多久掌门了,年纪大了就不喜欢接触太多人,有些事情也不想管了。」石程的头发已是花白,双目仍是炯炯有神。

「你可答应我要等我成亲的时候给我主婚的,该不会连这件事情也不想管了吧?」白烟云急忙扯住石程的袖子。

「记得,记得,要管要管。」石程拍拍她手背。「我们华山有个弟子不错,什么时候带给你见见。」

「哼,才不要呢,我去厨房弄点儿吃的,一会儿就回来。」白烟云脸上微红,却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

「呵,这孩子。」石程望着她下楼,「都被白越给惯坏了。」

乔一明略微觉得尴尬,他与石程也不相熟,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不免有些紧张。

「小兄弟,你紧张什么?」石程一脸平和。

这么一说,反倒让乔一明更尴尬了,牵强地扯出一个笑脸。

「相见便是有缘,年轻人,不必拘泥。」石程缓缓说道。

乔一明觉得有理,又听石程道,「乱世浮沉,你我都不容易。」

「乱世?」乔一明奇道,天下安定,朗朗干坤,怎来得乱世一说。

「天地清明,是朝廷的安定,却是江湖的乱世。」石程望向窗外,「你看那落叶,随风飘荡而走,前途难料,不知会落向何处,现如今的江湖之人便如同那落叶,只要一阵风,就从高处落到了低处。」

「高处低处又有什么差别。」乔一明难解其中含义。

「江湖人离了江湖,管他是绝代高手还是武林盟主,都算是落到了低处。」石程语气里满是坚决。

乔一明想,他说的高处大概就是江湖的气节吧。

「三人就是个江湖,十人也是个江湖,他们哪里离得了江湖。」乔一明若有所思,瞥向窗外,秋风萧瑟,倍感凄凉。

「功名利禄,诱惑太大。」石程双手交叠摆在桌上,枯瘦的手指上皱纹迭起,华山掌门,那是何等荣耀的头衔,可乔一明听他说辞,却感觉出他的忧虑,他这是在忧虑什么,又是在隐隐抗争着什么。

「老夫年岁大了,说得都是些胡话,小兄弟别往心里去。」石程起身,「小兄弟,麻烦你同白小姐说一声,她的事情,老夫怕是,管不了了。」石程慈善一笑,一挥袖,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而去。

乔一明望向楼下,不多时便看到石程大步迈出北阁,宽大的衣袖被风卷起,一头银发也被吹得凌乱,飘飘然宛如得道仙人,而那抹灰色在空中打着旋儿,最终消亡于凄凄秋色中。

这般情景,让人顿生伤感,乔一明心绪难定,摊开右手,剥起了伤口上的痂。剥到还没完全愈合的地方,还会流血,他一狠心,忍痛撕下暗色的痂,溢出的血不算多,他抬起手掌,稍微舔掉些,苦中带涩,涩里却裹着甜。

「你干什么?!」

白烟云端着鸡头米和桂花糕上楼的时候,见他这番动作,气急败坏。自己每天亲自给他喂药,就是怕他把伤口扯开,这家伙倒好,自己给自己扯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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