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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rcus...Circus!!!(26)

男人啐了口,一步两晃地走到他们面前,抓住柳露的衣领道:“你妈?那也是我女人!你给我跪下!老子他妈的养你十七年!你倒好,嘴上的毛还没长出来呢就他妈知道勾……”

男人顿住,撇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女人拍拍柳露,示意他赶紧进屋,又露出讨好的笑去握男人的手,这一举动不知为何激怒了男人,他比教训柳露时还要生气,一张白脸涨成了猪肝色,暴跳如雷,甩开女人的手,把她踹翻在地,指着女人的鼻子怒骂道:“滚!滚远点!谁让你碰老子的!滚!!都他妈滚!你他妈……给老子……给老子生了个怪胎!怪胎!”他还要再补上一脚,柳露大喝一声,扑过来抱住男人和他打成一团。两人身形不相上下,可柳露毕竟年轻,出手莽撞,对打架更是一窍不通,三两下就被男人制服,拖着绑到了椅子上。男人的脸上挂了彩,一摸嘴角摸到了点鲜血,他大骇,颤抖着抽出腰间的皮带攥在手里,念念道:“好啊……好啊……好你个小兔崽子!”

女人见状,爬着过来劝架,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脚,拜他,求他,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她指指柳露,指指自己,又指指男人,飞速比弄手语,嘴巴大张,她用力的想要说话,却只能说出:“啊吧,啊吧,啊,啊吧。”

女人急出了满头大汗,男人低头看她,又瞄了眼柳露,扔下了皮带走开了阵,女人本想趁这个机会给柳露松绑,可男人眨眼就回来了,看到女人在松绳子,对着女人就是顿拳打脚踢。

“你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柳露气红了眼,强忍着眼泪跺脚,使劲扭自己的手腕。男人扭头一瞅,笑着朝他走过来,他手里拿着把剃须刀。他一把抓住柳露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脖子。”呸!”

男人往柳露脸上吐了口口水。

“头发留得这么长干什么?不男不女!”他按住柳露的肩膀给他剃头,柳露犟着脖子,男人打他,他更犟,男人就威胁他要用剃须刀割开他的脖子。他要杀了他。

“他妈的,勾男人,勾引礼昭,他妈的。”

他左右开弓打柳露耳光。

“学也不好好去上,你他妈就能干读书这一件事了,还不好好干!你将来能派什么用场!”

“啊……啊……”

男人身后又传来一卡一顿的声音,是女人重新跪了起来,她还在给男人磕头,咚咚地磕,越磕越快,越磕越虔诚。

柳露脸一抬,男人手里的剃须刀恰好划过他的嘴角,立即见了血。男人眼前忽地一亮,掰着柳露的下巴,仔细端详着,说:“你这张脸……”

他松开柳露,摸到了自己的脸:“你这张脸要是变得和我一样……”

“就是因为你和我长得那么像……所以,所以……要是你……”

柳露想吐,男人嘴里的酒气,身上的香水味弄得他想吐。

男人手里的剃须刀贴到了柳露的脖子上,他不断变化着手里剃刀的角度,他在思考着什么,嘴边浮现出不怀好意又些微骄傲的笑。

柳露低下了头,反胃的感觉折磨着他。他闭上了眼睛。他什么都不想看。

砰地一声,这一声来得太过突然,柳露猛睁开眼,抬头看去,刚才还活蹦乱跳,逞凶逞能的男人竟然摔在了地上!站在他身后的是哭哭啼啼的女人,她的右手抖得停下不来,她抓着一个破碎的酒瓶。

柳露喊她:“妈……”

女人过来给他松绑,她扔下酒瓶,一抹脸,往柳露手里塞了两百块钱,推着他往外走。

“我不走。”柳露不肯,把钱塞回去,“我走了你怎么办。”

男人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柳露和女人打手语,女人回复他:他已经疯了,你去蒋阿姨那里躲几天。

我们一起走。

听话,你先去,等他酒醒了,我劝劝他,他是喝多了酒才这样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他有哪一天不是喝多了酒!

女人硬把柳露撵到门口,摸着自己脑袋比划:你去蒋阿姨那里看看伤,妈妈一会儿就过来。

不要。

听话。

我不要。妈,我不要。

柳露,听话。女人笑了,揉了揉柳露的头发。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柳露说,楼道上黑黢黢的,他揉眼睛,比出一句手语。

我想飞走,想带你一起飞走。

柳露的手在空中飞舞。

女人笑着颔首,握住柳露的手,轻轻抚摸,女人的手心粗糙,还很黑,柳露的皮肤细嫩,白白的。她把乱了的鬓发往耳后拢,推开柳露,锁上了门。

第八章

DAY -3244

09:20AM

1.

礼朗把嘴里的最后一小口棒棒糖咬碎了,扔掉糖棍,走进写字楼。他搭电梯去了一间贸易公司,前台看到他,笑着点了点头。礼朗一挥手,也笑了,挎着书包进了办公室。他一出现,就有个漂亮女人招呼他。

“你爸在会议室。”女人说,笑容满面,“要喝点什么吗?”

礼朗摆手:“不用啦,谢谢姚姐,那我去他办公室等他。”他顺嘴问了句,“哪间会议室啊?”

“他办公室边上那间。”

“谈生意呢?”

“好像是他以前的同学吧,叙旧。”女人说。

礼朗一拍脑门:“该不会是来找我爸求门路的吧,听说最近他是有个什么老同学的儿子成绩不好,大学可能没戏……这个同学带孩子一起来的?”

女人摊了摊手:“是有个和你差不多的男孩儿,不过刚才已经走了。”

“哈哈,那八成是了,我去里面等他啊。”礼朗打了个手势,一路逢人就笑,殷切问候,乐呵呵地进了礼昭的办公室。他进去后,关好门,把百叶窗帘也拉上了,女人说的会议室和礼昭的办公室仅一墙之隔,礼朗丢下书包,整个人都趴在了墙上听墙角。办公室的隔音效果极佳,半天过去,他什么都没听到。礼朗撇撇嘴,一屁股坐到了礼昭的椅子上,无聊地在原地转圈。

他一圈一圈地看这间办公室。

墙壁雪白,成套的棕色系桌椅大方,庄重。室内的装饰不多,唯有墙上挂着两幅抽象油画,礼朗认得这两幅画,是他母亲在伦敦某间拍卖行竞价获得,送给他父亲当作生日礼物的。礼昭喜欢抽象派画作。

礼朗吸鼻子,伸手在桌上蹭了把,桌上一尘不染,文具的摆放整齐划一,连笔筒里的各款钢笔铅笔,笔头一端亦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礼朗随手拨乱这些笔,用力拉开抽屉,抽屉里的文件,便签条按照区域划分,各自相安,绝不越界。礼朗哼了声,从笔筒里抽了两支铅笔出来随手扔进抽屉,啪地关上。他在办公室里捣乱,将书架上原先按照年份分门别类排列好的文件夹打乱了顺序,还去把传真电话的插头拔了,长长的电线被他缠在了一张靠背椅的椅腿上。坏事干了几件,礼朗还是不满意,从书包里翻出包饼干,碾了点碎屑在手上,天女散花似的满屋子乱撒。地毯和皮椅缝里最不好清理,他在这些地方撒得最多最卖力。完事后,礼朗拍了拍手,环视一番,自言自语道:“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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